沙雕竹马和他爸爸我+番外(28)
而母亲认为我没有生病,不过是太小定不下性子而已,她从不让我去医院,也不让我吃药,更多的是让我好好地继续上学,不用想太多。
他们为此争执了无数回,无数回也没有结果。
我数不清我这样过了多少个这样的夏天,那些只能靠着药才能好过很多的日子,最后无可避免地对自己产生了一点自弃,仿佛没有吃药便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看书很易于定性,所以我被母亲嘱咐空下来的时候要多看书。大家都出去玩的时候我在看书,别人在休息的时候我还在看书。
其实我很累,很多时候都看不进去,而且学不会发呆,连上课都不太能集中注意力,只能一直摆弄桌上的东西。
别人在操场上疯玩的时候,我其实也很羡慕,但是一想到我一动就停不下来,会挨骂,会被逼吃药,我就不想了。
药很难吃,我很讨厌。
但是我吃了药就不会被骂,就能集中得久一点。
后来我终于被带去医院看病了,医生却说我这病大多是心理上的毛病,本身并没有很大问题,只是过于依赖吃药,产生了一种难改的幻觉。
于是他们又要我戒药,我不肯,离了药我不就和别人真正地不一样了么?那么谁又肯和我一起玩?
本来我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甘愿沦为别人生命里的陪衬品,难道连成为正常人的权利,也要被剥夺么?
2.
闵昀启在我眼里其实一直是一个不一样的存在。
他人很活泼,长得也可爱进人的心坎里。也许他自己并不知道,每次他的出现,就好像在点燃周围的暖光,有着这个年龄段最为芬芳的精神与香气。
我经常趴在窗户边看他,看他和各个同学打招呼,笑得肆无忌惮地露出两颗虎牙,像只小型犬类,又生动又好玩。
我其实很想和他玩,但又怕他和别人一样拒绝我,这样就挺好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打扰到谁。我仿佛把灵魂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攀附着他,汲取一些我永远体会不到的快乐。
仿佛那样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我没有想到我们会有一份交集,也没有想到他会发现我的秘密。我看着他一边漱口,一边皱着脸,忐忑到不敢上前去拍他的背,很快就被他的一群朋友挤开了。
所以收到那板糖的时候,我实在太惶恐了。
我从来收到过别人的礼物,闵昀启是第一个送的,我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在衣服内袋里,回到家才敢拿出来剥开来吃一颗,被体温烘焙得都发黏了。
我把剩余的糖全放在我的枕头底下,锡纸在我晚上睡觉翻身时嘎吱作响,这样连梦也浸入奶香味,会格外甜一些。
3.
闵昀启很不乖,总是上课和别人讲话,我每次走过去时他又不说了,把我避如洪水猛兽,还总是发嗲求我,让我不要记他的名字。
我虽然心软,但还是秉公没划掉他的名字,只不过把他说话次数从五次改成了一次,把他从要洗垃圾桶的活减轻成只要稍微扫扫地。
即使是这样,他也很娇气,经常撂挑子不干。有时候因为他磨蹭,放学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待在教室里,他又求我,说扫地是个细心活,他粗心大意的,最烦干这种事。
我就拿着扫帚帮他一起扫,他还不太好意思,说我是班长,是督工,怎么和他一个皮孩一起打扫教室。
他立马哄我说我辛苦了,明天一定会给我带辣条吃。
可是我等了好几天都没有等到他的辣条,估计是早忘了。
4.
桌子上的书总是最需要更换的,往往一周必须要看下五本。妈妈会让表哥看着我,陪我一起去图书室。
每次表哥对我说:“这些书你看完了没有,看完了继续和我去借。”
我其实没怎么看完,只是很囫囵地扫了一遍,但是碍于压力,我只能乖乖地答一句:“看完了。”
表哥仿佛例行公事一般领着我去还了书,又挑了几本更深奥的名人列传给我。
送我回去的时候,他装作不经意地说道:“表弟,其实我觉得你还蛮可怜的。”
我默默抬头盯着他。
他挠了挠头:“有病最好听医生的话,早点治了,又不是什么绝症是吧,只要你自己有毅力,这种病早就能好了。”
“小病而已,”表哥说,“看你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太小题大做了吧。”
我疏离地冲他点了点头,把自己怀里的书抱得紧了紧:“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能管好。”
表哥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转身告别,他刚刚下楼,我就听到了有个熟悉的声音从厕所那边传来。
我抱着书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越近声音越清晰,最后我确定了是闵昀启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喊救命。
他是在厕所摔倒了?还是没带纸?
我站在厕所门口开始犹豫了起来,身边的人都好奇地朝里面看了看,立马又离开了。
我想去帮他又怕他趁机像以前一样戏弄我,甚至怀疑他就是故意在厕所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为了吸引人过去。
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
我在厕所门口前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冒着被骗的风险进去看看,但我刚迈开一点步子,就看见他一脸惊慌地从厕所隔间里冲了出来。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样子,连眼神都慌得聚不上焦了。
我离他很近,猝不及防地被他狠狠地撞了一下,书掉了一地,他也摔得不轻。
下意识地,我去扶他,这才发现他眼眶很红,一时间我怔住了。
也就这一会儿的空档时间,他推开我就跑了。
我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捡起地上的书,目送着他在我视线里跑没影了。
与此同时,从厕所里出来一个人,骂骂咧咧地摸索着开水龙头,一边骂闵昀启狗养的东西,一边打量自己的眼睛。
“你为什么骂他?”我收拾好自己的书,在他身后问他。
“他活该啊,”混混不好好说话,“还敢抓我。”
“你打他了?”我感觉胸口有一簇小小的火苗窜了上来,脑子还未曾反应过来,口中已经说了出来,“你是什么东西敢骂他?”
那个人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似是觉得有点意思。
但是这里毕竟不是他的地盘,走过路过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很多人都疑惑地看着没穿校服和大家都格格不入的他。
“等会儿出来打,别怂,我在校门口堵着你。”他恶狠狠地盯住我,伸手理了理自己的领子,像一只斗胜的公鸡一般离开了。
我第一次被人威胁约架。书本边缘被我摩擦地有些破损,冷汗也细密地从背后渗出来,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究竟招惹到了什么。
我站在厕所门口冷静了三秒钟,但是放学之后,我还是准时去了。
那个人打人还真的有一套,招数又阴,特别喜欢往人脸上打,我的眼角被他的指甲直接刮了一下,火辣辣地发疼。幸好小时候学的一点打架招数没有全忘掉,我又是不要命一般的打法。虽然被招呼了几拳,但是我也顺利回击了。
看他的样子估计也很不好受。
“你是不是有病?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他问我。
我没有回答,继续专注于如何把他打痛。
最后其实谁也没有讨到好,我比他严重很多,感觉肚子连呼吸都在发疼。
他说:“休战休战了,再打下去老子脸都快在你这个小屁孩这里丢光了。”
我说不行,你得给闵昀启道歉。
那小混混拿着笔,随便敷衍地写了个对不起,又写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留了个名字。
我接过来,似是觉得自己名字出现在这封信上会太突兀,自己提笔又补充了几句。
托人给闵昀启后,我这才彻底地松了一口气,在学校的洗手间勉强把自己身上的伤检查收拾了一下。
东西全落在教室里没有拿出来,我还得回去一趟。
5.
本来我真的无意让闵昀启看见我的,甚至我还特意拖晚了一点,想悄悄地溜回去,但是没想到他还真的一直没走。
不仅没走,还走上前来和我开玩笑。
实话说我心里是有点气的,明明他应该看了信,知道这场架是为了他打的,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调侃我是替女朋友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