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画(2)

作者:白衣凉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这是一个爱上帝王受的独白- BL - 短篇 - 完结古代 - 宫廷侯爵 - 1v1他喜欢的不是帝王,只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点击展开

江山如画

白衣凉

文案:

这是一个爱上帝王受的独白

原创小说 - BL - 短篇 - 完结

古代 - 宫廷侯爵 - 1v1

他喜欢的不是帝王,

只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第1章 江山易改

苗人好客,夜不闭户,远来的外乡人也可以进出歇脚讨水喝。寨子里也有许多隐居至此的中原人,苗人也对此一视同仁,邻里之间守望相助,平淡安乐。

阿彩照着水潭的倒影整了整自己头上的银冠,扶了扶臂上的钏环,扑了扑苗裙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拿起了食盒继续赶路。

金乌西沉,四周都是参天古木,时不时还有蛇鼠虫蚁爬过,但她好似毫无所觉,仍旧一边哼歌,一边向密林更深处走去。

密林深处有座破旧的吊脚楼,住着一个远道而来的中原人,她本身好奇那山外繁华的景色,想听山外来客讲讲那里的故事,却又受不了中原人动不动就于理不合的行事风格,因而最喜欢找这个不同寻常的中原人聊天。

那人来历成谜,有人说是江洋大盗,为躲避追捕逃亡至这化外一方;有人说他是少林俗家子弟,来此顿悟期冀遁入佛门,可阿彩知道,他不过是一个想要看遍日月山河的过客,神秘而来,也终将有一天再也难觅踪迹。若说这人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阿彩正想着,耳边忽的响起箫声,断断续续曲调难成,却自成风韵,凄凄婉婉像是思归的离歌,阿彩便知道,是那个中原人在消遣时光了。

正在听着,那破旧的吊脚楼已近在眼前,阿彩推开柴扉便蹦跳着进去了,丝毫没有中原女子的矜持。

“先生先生,你又在吹箫了,昨个儿的故事还没说完呢”阿彩手脚麻利地将食盒中的饭菜布在桌上,一边不忘提醒依在窗边的吹箫人。

那是个不过而立的年轻人,着了及其朴素的青色长袍,黑发未绾,一身闲适的中原人打扮,如果不是身有残疾,当真是副好郎君的模样,他的唯一独特之处在于,右手食指被连根斩断,断骨处伤痕还很新,应是不久之前的创口,大概是不太适应缺了食指的生活,无论做什么都有几分捉襟见肘,因而阿彩总会出于善心帮衬一番。

“先生的箫声真好听,苗寨里都只有吹虫笛的,呕哑嘲哳,烦死了”阿彩娇嗔道,内心却在遗憾,如果没有缺那根食指,定是更好听的。

“阿彩,我要走了”男子有一把略带沙哑的嗓子,像是塞北的风沙“我给你讲最后一个故事吧”

这是突如其来的离别,可阿彩却早有预感,因而淡然的仿佛是一场必然。苗家女子敢爱敢恨,从不拖泥带水,因而她将那诡秘的心事深埋心底,只笑着说,好啊,我们去水边讲,你还没有看过五彩潭。。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五彩潭边却热闹非凡,苗人围着篝火在唱歌跳舞,苗家矫健壮硕的儿郎轻轻勾着心仪姑娘的指尖依偎在水潭边。

阿彩在前面蹦蹦跳跳追着夜光蝶,男子便不紧不慢在后面跟着,直至到了稍微幽僻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火光暗了,潭水的奇妙便展现了出来,潭水成五彩,交相辉映,波澜起伏,茂盛的水草间依稀可见萤火虫和夜光蝶时隐时现。

男子席地而坐,也不担心潮湿的土壤沾污布衫,阿彩脱了带着苗绣的鞋子,在浅水处浣足。

“今日我说的,是中原大地上最尊贵的那个人”男子将目光投向水中的月亮,阿彩将潭水折腾得起起伏伏,水面仿佛闪亮的鱼鳞荡漾,水纹光影投在他的脸上,显得那面容越发沉寂悠远,仿佛陷入久远的回忆。

阿彩知道,中原最尊贵的人是皇帝,可她也知道天家之事不可妄议的道理,这个中原人又是什么来历,能与她讲这些?

当代君王少年登基,杀伐果决,攘外侮,平内乱,一骑骢马啸九洲,谈笑杯盏夷蕃侯。百年后的史册上他的功勋已是板上钉钉的了。然而伴着他的功勋的,还有另一个人的名字,伏北将军韩之。

韩家世代簪缨,战功赫赫,韩之更是皇子侍读,与当代帝王交情匪浅,互引知己。

然而很少有人知道两人年少时的过往。

韩之初见贺濯时,是随父帅征战回朝后的庆功宴后。

那时的贺濯还不是如今钢铁手腕的帝王,先帝优柔寡断,朝政大权中宫独揽,贺濯还不过是个夹缝中求生存的落魄皇子,他自幼扮作哑子,身有残疾难以继承大统才逃过一劫。

宫宴散了之后,韩之才后知后觉发现将佩剑落在了宴席上,彼时宣武门即将落钥,韩之匆忙向回奔,不曾料想在厚重的的宫门即将阖上的时候突然冲出一匹枣红色的马,他下意识慌张躲开,正与马上的少年目光相撞。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坚毅锐利,带着隐秘的渴望,像是一只即将逃出樊笼的凶兽,如他所愿,那厚重的宫门吱吱呀呀阖上,没能咬住他的一片衣角。宫外是黑魆魆的夜色,却是一片广阔无拘束的天地,眼尖的韩之看见少年的嘴角慢慢勾起,坚毅的眼底浮上一层笑意。

韩之想,那是一只矫健的雄鹰,不该被困在这方寸之地——他也果真不曾看走眼。

后来,先帝病重,夺嫡之争拉开序幕,贺濯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咬死了那些企图危及社稷的蠹虫。

后来,边界叛乱,少年君王亲临韩府,安抚沉疴在身仍想杀敌的韩老将军说,朕看韩小将军有大将之风,定能为朕解燃眉之急。

后来,他餐风饮露,御驾亲征,他对着三军将士说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他义不容辞。

再后来,他与他并肩作战,尸山血海里他说,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那时,韩之便知道,他找到了自己的知己,找到了自己想要效忠的君王。

只是越英明的君王,往往越是薄君。

韩之征战多年,终得天下海清河晏,班师后天子敬酒封爵,一时间风头无俩。只是当韩之回府后,听着颐养晚年的父帅说着“泼天富贵,炙手权势,一将功成万骨枯;碧血丹心,功臣良将,终为帝王权下骨”时,惊觉天地孤独。

后来的后来,便是韩老将军薨逝,韩府阖家因涉及谋反下狱。

坊间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韩家富贵了这么多年,一双眼早就被权势熬红了,早已忘记了效忠君王的初心。

他们都不知道,韩之的初心本就是当年那个向往自由的少年。只是那少年已不在是当时年少,而韩之却不肯变通,留在了过往。

问斩的前一日,皇帝身边的心腹秘密将酒菜端到了韩之面前。

“陛下心念旧情,说好歹给将军留个囫囵身子,枭首有污将军一世英名,便亲自调了这酒来,托咱家问将军,还有什么遗愿否。”

韩之朦朦胧胧想到的却是那一年,他和他并肩作战,凛冽寒风中两人围着篝火取暖,当时年少的君王说,枉朕坐拥这万里疆土,却不曾走遍这汪洋山川,不曾见过碧海潮生,如画江山。

韩之笑着说,把笔墨拿来,我送他一副江山如画。继而饮尽玉盏中的穿肠毒药。

狡兔死走狗烹,今日之境,他早已设想过无数次,所以当真正发生时,他的心中没有所谓的怨恨,只是徒留一丝惘然——他终究没能留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天地苍茫,他失了他的知己。

他不是死于谋反之计,是死于君王猜忌,然而此事天知地知他二人知,天下人却不知。

心腹将笔墨呈了上来,他不假思索随心落笔,东北的白山黑水,隰间荷华;西南的古木参天,崎岖栈道;江南的叠巘清嘉,灼灼桃花;塞北的茫茫绿野,漫天狂沙……

不过半个时辰便已经尺余长,韩之顿笔,思虑如何对都城落笔。心肺间气海翻涌,大概是药效上来了,韩之没能忍住,血就淋淋洒洒尽数呕在了都城的轮廓上。

是了,江山如画,而都城,的确是鲜血染就的,韩之对自己的绝笔很是满意,便释然的闭上了眼。

天牢外,明黄衣衫的君王在一墙之隔状似漠然地听着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归于沉寂。

“陛下若想坐稳这天下至尊的位子,本不该计较一个臣子的得失”心腹从牢门出来,毕恭毕敬捧上画卷,进言的语气带了丝喟叹。

“朕从未当他是臣子”他轻飘飘说着,同时卷开了画,看到那滩殷红时手不自觉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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