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薛定谔[星际](68)
“我总觉得这些被誉为专业文献的东西都是野史话本。”简落英冲薛逸扬了扬手里的借阅平板,笑道,“十二岁的宰相,辅佐九岁的帝王,还能将圣灵族带入一个盛世。这个史料一定不实,难怪圣灵族直到工业革命时期还一直处于农耕社会,依赖手工制造,他们选择君主的目光还真不怎么样。”
薛逸一愣,想到了那些关于圣灵族早慧的传闻,笑道:“但是他们学习能力很强,全球一体化之后立刻站到了科学技术的前沿。”
“这倒没错,据说星际开拓初期圣灵族也不乏十几二十岁的科研天才。”简落英放下手中的平板,“而且空间桥技术就是以圣灵族人为核心开创的,自从圣灵族灭亡后……帝国还真的没能搭建新的空间桥,不然我们也不必龟缩在起源星系了。”
薛逸闻言怔住:“这个……网上并没有讲。”
简落英笑道:“网上哪里会有这种东西,帝国恨不得把这么丢脸的事情全部藏起来,就连这些专业文献里也是没有的,一大文献室不会让学生发现这件事。我知道这个,还是我爷爷曾经讲给我听的。”
既然是简之涣老爷子说的,那这个传闻的可靠性就高了不少。
空间桥,可以说是帝国拓展疆土最重要且十分必需的技术,如果没有空间技术,帝国的飞行器哪怕能够超过光速,也不可能随随便便跨越数个、甚至数十个光年,将国土拓展到曾经的四个恒星星系。
薛逸从没想过它竟然已经失传了,而且是跟着圣灵族一起消失的。
当时圣灵族被帝国全数推上前线的真相他还接触不到,但不得不说,那时候促成这一切的政客无疑做了一件傻事,其愚昧程度不亚于杀鸡取卵。
……
一周后,周八恰逢阿瑞斯的生日,薛逸刚一下课就立刻回了公寓。
阿瑞斯本人对过生日并没有多少热情,但可可还是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还开了一瓶气泡酒。三位战使与阿瑞斯和薛逸围坐在餐桌上,气氛还算不错。
“殿下,生日快乐!”
晚餐将近结束的时候,可可忽然举起酒杯,向阿瑞斯敬酒。
阿瑞斯也将酒杯举起,隔空向可可点了一下,轻抿一口。
可可喝光了杯子里的气泡酒,脸色有些发红,低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阿瑞斯。
“这个送给您。”她低声道,“是我用金丝藤和银线蓍编织的手环,可以安神宁心,也曾被用作祈福的。”
听到这句话,阿敏忽然抬起头,疑惑地看了可可一眼。战使给主人送礼物,这可有些突兀。维伊则压根没想到送礼物的这一茬,眨着眼睛,心中有些惴惴:她可没准备什么礼物,殿下该不会生气吧?
阿瑞斯微微蹙起眉头,停顿了片刻,这才伸手接过那小盒子,随意放在一边。
餐桌上的气氛登时变得有些怪异,可可送了礼物之后就不再说话,阿敏本就是沉默的性子,弄得原本最活泼的维伊也不敢笑闹了。薛逸一边吃着自己面前餐盘里的甜点,一边观察着阿瑞斯的神色,却见他并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
谁知,就在薛逸刚刚将自己的视线收回的时候,阿瑞斯忽然开口,带着笑意问他:“小逸,你没有给我准备礼物吗?”
薛逸尴尬得差点把脸埋进盘子里。
阿瑞斯怎么会知道自己给他准备了礼物?薛逸知道,如果阿瑞斯不是已经确定,是不可能问出这样一句话的。
“你把图拉里带回来了。”阿瑞斯道。
薛逸恍然。自己当初把那把图拉里琴带去了学校,期间几次回公寓都没有拿它,这次却将它带了回来,也难怪会被猜到。
阿瑞斯自然是猜得到的。他曾不止一次见过薛逸在直播间为别人唱生日贺歌,甚至会在关系比较好的朋友的生日会上,将对方喜欢的歌改编歌词,唱成祝贺生日快乐的曲目。所以今天在见到薛逸带着图拉里琴回家的时候,他就立刻明白了。
既然已经被猜到,薛逸也不再忸怩,起身将图拉里琴取来,闲适地坐在餐椅上,轻轻拨弦。
“在这个夜晚我忽然想唱歌。但我不知道,该唱一首怎样的歌。”
曲调欢快,是一首十分随意的小调。
“我不想再描绘战争和炮火,也不想唱爱情的缠绵悱恻。”
“曾经喜欢的童话也无法打动我,我却为什么忽然想唱歌?”
“在这个夜晚我忽然想唱歌。但我不知道,该唱一首怎样的歌。”
薛逸抬起眼睛,笑着看向阿瑞斯。
“我不想再描绘生命的坎坷,也不想总提起童年的欢乐。”
“曾经热衷的传奇也无法打动我,我却为了谁忽然想唱歌?”
“在这个夜晚我忽然想唱歌。但我不知道,该唱一首怎样的歌。”
这首歌有些娓娓道来的情调,并不华丽,却很温馨。
一阵婉转的拨弦之后,薛逸的声音变得极为柔和,与其说是在唱歌,倒不如说是一句句呢喃。
“如此显而易见,当你看着我。”
“这一首歌,是在祝你生日快乐!”
一首歌结束,薛逸却并没有放下怀里的图拉里,而是抱着它轻轻地摩挲着琴弦。这首歌改得有些仓促,他自己虽然已经感觉不出有什么大毛病,但他不知道阿瑞斯会不会喜欢。
他有些紧张地笑道:“嗯,生日快乐,殿下。”
阿瑞斯看着薛逸,眼中一片温柔。
那边维伊已经激动得满脸绯红,但又不敢插嘴,只能抓着身边可可的胳膊摇晃几下,用口型表示她的赞赏:好听!小逸唱得好好听!
可可努力维持着微笑,却难免有些勉强。
在旁人注意不到的地方,她的指甲死死掐进手心,攥成的拳头微微颤抖。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嫉妒,她的教养本来是不允许她有这么激烈的负面情绪的。但是,她发现自己控制不住。
心里那个声音充满带着血腥气息的蛊惑:“你恨他,你恨他抢走了你心爱的人,你恨他使你成了一个连幌子都算不上的笑柄……”
可可试图压制自己心里的这股愤懑,却收效甚微。
那道声音依旧一字一字敲在她的心里——
“你,想杀了他。”
阿瑞斯忽然眯起眼睛,看向可可的方向。刚才的那一瞬间,似乎有一阵诡异的波动从那边传来。阿瑞斯的反应并不慢,但那道波动却消失得更快,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可可这时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面上的微笑无懈可击。
她知道自己这是生了心魔,但她是布拉多尔家的女儿,她不能被嫉妒和怨恨打垮。就算殿下一点也不在意她,就算对方的心思全都放在薛定谔的身上,就算她心里其实痛得快要无法呼吸。
她也不会真的对薛定谔做什么。
布拉多尔的教养不允许。
……
阴暗的地下密室中,一个被数道禁制束缚住的男人眼皮轻颤。
此时,密室中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人在。
男人闭着眼睛,似乎在睡觉,但眼皮下不停转动的眼珠却暴露了他其实并没有睡着的事实。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嘴唇也在微微翕动,似乎正在自言自语。
“你恨他,你恨他抢走了你心爱的人,你恨他使你成了一个连幌子都算不上的笑柄。”
“你,想杀了他。”
忽地,他倏然睁眼,金色的眸子里尽是惊讶。
随即他闷笑了几声,叹道:“你竟然无法控制这个人,有点意思……真好奇你到底是在哪里,寄生在谁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这首生日歌的歌词灵感来自Mickael Miro的《Ecrire quand même》
下面是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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