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汛+番外(35)
男人在床上时什么都能答应,蔺焰尘自然也是:“你想听什么?”
楚汛说:“你唱《斯卡布罗集市》给我听。”
在莎拉·布莱曼把这首歌的女声空灵版本唱得家喻户晓之前,这首歌最早是一首出处不知的英国民谣,最著名的版本应当是由保罗·西蒙改编的版本,横空出世的那一年甚至销量超过了如日中天的披头士,低沉沙哑的男生悠长忧伤。
楚汛说:“把she改成he。”
蔺焰尘稍微改变了下歌词,抱着他轻轻唱给他听: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你要去斯卡布罗集市吗?)
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芜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Remember me to one who one who lives there(记得代我问候住在那里的一个人)
He once was a ture love of mine(他曾是我的挚爱)”
这首歌讲述一位上前线的年轻士兵思念着家乡的恋人,芜荽、鼠尾草、迷迭香、百里香,这几种草药代表善良、力量、温柔和勇气,但在古时也用来抵御死神。
“Tell him to make me a cambric shirt (告诉他为我做件粗布衣裳)
without no seams nor needlework(不要有任何针线的痕迹)
……
Tell him to find me an acre of land(告诉他为了寻找一亩土地)
Between the salt water and the sea(在海滩和大海之间)
……
Tell him to reap it in a sickle of leather(告诉他用皮做的镰刀收割庄稼)
And to gather it all in a bunch of heather(再用一束石楠花将他们捆在一起)”
楚汛静静听着,士兵让恋人去做三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歌词似乎毫无逻辑,有人说其实歌词是暗示士兵早就在战争中死去,又或是他的恋人已经病故在家乡,所以才有反复吟唱和死亡相关的草药的段落。因为已经死去,所以在含蓄地在向死神祈祷。
蔺焰尘唱完一遍,问楚汛:“还要我再唱一遍吗?”
楚汛无声地叹了口气,说:“够了。”
蔺焰尘问:“你怎么忽然想听这首歌?”他总觉得现在唱这首歌怪怪的。
“就是想听,没什么为什么。”楚汛说,“歌里的这个人可真无理取闹。”
蔺焰尘说:“谈恋爱就是会做一些无理取闹的事嘛。”
楚汛笑了下:“那我也要无理取闹一下,我现在想喝鲜榨的苹果汁,加点蜂蜜,我要你亲手给我弄。”
蔺焰尘不问他怎么大半夜的想果汁,在他脸上亲一口:“好,我这给你去榨。”
房子太大,蔺焰尘榨了一杯苹果汁,刚端回去,楚汛却说:“我又觉得更想喝橙汁,你再弄一杯吧。”
蔺焰尘不嫌麻烦,又跑老远去亲自榨了一杯橙汁,当然,榨汁机和案板刀具他都没洗,捧着橙汁回去了。
楚汛这次满意了,说:“苹果汁榨了不喝多浪费,你喝吧。”
蔺焰尘做过运动,唱歌,还跑上跑下,是有点喝,榨出来的苹果汁也只有半杯,他几口就喝完了,说:“苹果太容易氧化了,居然有点苦,我应该加点柠檬。”
楚汛夸奖他:“你居然还懂这样的生活小诀窍吗?”
蔺焰尘说:“我在寄宿男校读书,我大概会自己照顾自己的,只是不会做饭而已。”
楚汛说:“厉害,厉害……好了,我们洗漱一下就睡觉吧。”
蔺焰尘去换了睡衣,抹了把脸,躺上床以后没一会儿便开始觉得困乏,打哈欠,说:“关灯睡吧。”
楚汛关了灯,月光透过窗户玻璃,又被轻纱过滤,温柔地罩在他们身上。
蔺焰尘已经睡着了,他那杯苹果汁里被放了两颗安眠药,可以一觉睡到大天亮了。
楚汛抱着蔺焰尘,低头,把脸庞贴在蔺焰尘的额头,低声慢慢哼唱起来,他唱得一点也不好听: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
Remember me to one who one who lives there……
He once was a ture love of mine……”
“He once was a ture love of mine……”
第34章
蔺焰尘醒来时发现竟然已经日上三竿, 他先是眯着眼睛摸了摸身边, 摸了半天只摸到被子和枕头, 慢慢意识到楚汛不在,但刚开始并没有太在意。他把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过来看一眼时间,居然已经下午一点。
他还没有睡到这么晚过……昨晚有那么累吗?
楚汛已经起床了吗?蔺焰尘坐起来, 伸懒腰, 打哈欠, 看到昨晚楚汛穿的那件睡意就挂在沙发背上,嘿嘿傻笑起来, 楚汛一定是爱他,看他睡得酣甜,不舍得叫他起床。
蔺焰尘呼唤了两声:“阿汛……阿汛……阿汛?”
没人回应他, 或许是下楼了吧。
蔺焰尘稍微起了点疑心, 但是去洗脸、刷牙、梳头、穿衣服的时候还在衣柜里看到楚汛的衣物都在,还有楚汛装东西的小包, 他们四处旅游买的纪念品。他觉得东西都在,楚汛肯定也在。
蔺焰尘没想太多,把自己清理干净之后, 觉得饥肠辘辘, 准备去找楚汛, 该吃中饭了。
蔺焰尘找了一圈,没见到楚汛的身影,下楼到客厅,看到艾德, 问:“楚汛呢?”
艾德实话实说:“他走了。”
蔺焰尘刚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他走了?走去哪?院子里?”
艾德说:“早上六点多出发的飞机,楚先生乘飞机回国了。”
蔺焰尘瞬间什么瞌睡都没了,完完全全被吓醒,怔忡,回过神:“他回国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别骗我!怎么可能?是在开玩笑吗?楚汛拜托你和他一起吓唬我?别吓我,这一点都不好玩。”
艾德认真地说:“少爷,我没有骗您,楚先生走了,我开车送他去机场的。”
蔺焰尘顿时火冒三丈:“你送他去的机场!他为什么要走?我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他又生气又慌张又委屈,语无伦次地说:“不可能啊!他都答应和我谈恋爱了……他说他喜欢我,我们还一起养了小猫,他说我是‘孩子他爸’,阿汛不会骗我的……他上次要走,我没有强迫他,他主动愿意留下来了,他怎么会突然不告而别呢?阿汛不是这样的人,他就算要走,肯定会告诉我一声的。而且我开过衣柜,他的东西都还放在衣柜里。他明明没走。你们别耍我了,他是躲在哪里看我着急吗?我是很着急,他到底在哪?”
艾德摇头:“我不知道,少爷,我只送他去机场,不知道他做的是哪班航班,但是您……”
蔺焰尘很生气:“我说了别开玩笑了!!”
艾德被他吼的停顿了片刻,才说:“他临走时告诉我他给您留了一封信,应该在你们房间里。”
蔺焰尘渐渐意识到艾德说的是真话,只是他不想去相信罢了,他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他恼怒地瞪了艾德好一会儿,才沉默地转身,回房间去,先是走路,然后越走越快,接着小跑起来,冲回了房间。
蔺焰尘心乱如麻,慌张地不得了,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像个睁眼瞎。他先看了床头柜,没有。再跑去看衣柜,把楚汛的东西拿出来,衣服大概都在,他记不清楚汛买了哪几件,似乎少了一套。楚汛的背包还在,蔺焰尘把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里面还装着现金,钞票一张没少,但是银行卡不在了,那张楚汛在拉斯维加斯的市政厅领来的结婚申请书也没了。
前几天他还把这张纸拿出来,和楚汛说:“我们是不是哪天去递交这张申请书?”
楚汛说:“以后如果有机会吧。”
蔺焰尘毫不犹豫把自己的名字给写上去了,说:“你填上名字就好了。”
楚汛笑笑说:“我才不填,我也没那么轻易被你拐骗。”
但蔺焰尘胸有成竹,觉得这是迟早的事情。
蔺焰尘坐在衣柜边,身边散落着一堆钞票,抬起头,终于看到了桌上,花瓶下面,压着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