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奇缘之7°的距离/七度的距离+番外+特典(54)
舒清风的揶揄引起庭下轻微的哄笑,汪律师无法反驳,脸露尴尬,还好法官及时制止了下面的嘈杂,对他说:「辩护律师,请注意你的措辞。」
「对不起,不过我这样说有我的依据。」
等袁泰祥回到座位上,汪律师拿出备好的资料呈上,说:「这是我的当事人从高中到工作期间的简历,以及他工作后的年薪,大家可以看出他是个非常正直认真的人,行为操守一直是优等,年薪是普通公司职员的十倍以上,有自己的住房,生活无忧,这样一个人,需要靠别人来包养吗?事实上,我的当事人跟被害人关系很好,之前证人提出的吵架纠缠,这些行为在任何一对情侣身上都会发生,如果这也可以作为杀人的原因,那我们每天将会面对无数杀人事件。」
舒清风听着律师的侃侃而谈,眉头微皱,汪律师好像抓错重点了,用行为操守来作为评判一个人无罪的方式是非常危险的,他至少可以马上举出五例品行兼优的冷血凶手来反驳他这个论点,他不明白汪律师为什么一直围绕两人的感情纠纷,他现在该做的是直接把重点放在杀人现场,那才是最大的突破点!
当听到情侣部分的解释,舒清风再次愣住了,把目光转向萧鹞,想知道他跟自己的律师是怎么谈的?为什么这个笨蛋律师会认为萧鹞跟何丽纯是情侣?他暗示袁泰祥作证何丽纯和萧鹞是包养关系,就是知道那是假的,很容易被击破,可以提高萧鹞话的可信度,没想到汪律师会顺着这个话题陈述,这让他无语中还有一点点不安,他猜到了萧鹞的目的,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安的预感变成了事实,萧鹞在汪律师陈述完毕后,接着说:「我跟丽纯是情侣关系,我们交往很久了,中途因为理念不同,有过不少争执,不过这只是普通争吵,她身分比较特殊,不喜欢被狗仔队爆料,所以我们一直都低调交往,她是有给我很多高级礼品,我大多数时候会退回,因为这有关于男人的面子问题,如果留下来,那我会回赠,所以刚才证人所说的包养关系是不存在的。」
萧鹞说得很诚恳,其间汪律师还提供了何丽纯放在卧室里的他们的合照,证明他们的关系的确很好,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这样的情况下他会杀人的可能性就变得微乎其微,最后,汪律师又让萧鹞讲述了一遍当晚他去何丽纯家后发生的经历,然后请法警把现场勘查的数据和证物袋呈上,说:「根据法医提供的验尸报告,凶器是市面上常见的短刀,不属于死者所有,应该是凶手自带的,证明凶手早有准备,而非临时起意,死者生前曾跟凶手搏斗过,用瓷器打伤凶手额头,而她自己前胸也被刺两刀,导致死亡,如果凶手是我的当事人的话,除非是他的传导神经出了问题,才会在杀人后再晕倒,否则一个女人身中两刀,是完全没有力气再将一个成年男子打晕的。
「如起诉书上所说,现场当时很混乱,我的当事人由于头部受伤,导致不小心被桌椅绊倒乃至晕厥,但请大家设想一下,如果他是有目的的杀人,怎么会这么不小心的把自己绊晕?还有一个最大的疑点,杀人无非情杀仇杀,或金钱纠纷,从各位证人的证词可以看出,他们只是一点小矛盾,根本达不到为情杀人的程度。
「至于金钱纠纷,刚才也提到了,我的当事人并不缺钱,他们之间也无明确的金钱借贷关系,相反的,他们几乎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如果如外人所认为的两人关系恶劣,那死者怎么会在那么晚邀我的当事人去她家里?这种男欢女爱的事情相信大家都明白的,所以,这个案子更大的可能性是凶手杀了人,等我的当事人到达后,用瓷瓶打晕他,再在他身上涂上血迹,并用死者的指甲划伤他的颈部,这样伪造的杀人现场就构成了。」
啪!
听着汪律师自以为是的侃侃而谈,舒清风眉头皱紧,在指间转动的铅笔猛地停下,脆响中被折成了两段,他抬起头看向萧鹞,萧鹞一脸平静,认真的表情,像是在默认律师的陈述。
火气不受控制地燃了起来,一半是生气萧鹞的自作主张,但更多的是开心,他渐渐明白了萧鹞这样做的用意。那晚何丽纯打电话给萧鹞,一定跟他说了许多有关袁泰祥的事,当萧鹞发现自己一直在跟袁泰祥合作,怕说出真相后会连累到自己,所以宁可撒谎,可是那天自己明明暗示他别担心,自己会摆平的,要他说实话,他还这样自以为是的做决定,真是个笨蛋!
怨怼和欢喜交替着翻动起心潮,让舒清风有瞬间的失神,但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冷静,这是决胜的关键,虽然萧鹞的维护让他很开心,但同样的,这么做也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推入险境,这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
汪律师的陈述结束后,舒清风站起身,提出申请:「法官大人,请允许我向被告人询问几个问题。」
得到许可后,舒清风走到被告席前,萧鹞站在里面,跟他相对而望,跟上次见面相比,萧鹞瘦了一些,但清瘦反而让他显得很精神,两个人距离很近,他几乎可以感觉到属于男人特有的气息,冷清而温和,是他怀念的味道。
舒清风有些后悔了,为当初他在气愤下做出的任性决定,如果当时他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一定会选择其它的解决办法,不过过去是回不去的,他只能面对现在存在在自己面前的事实,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一定尽快拿到袁泰祥的犯罪证据,把萧鹞救出来。
他托了下眼镜,翻腾的心绪掩在冷静外表下,问:「被告人,你愿意当庭发誓,所说之言并无任何隐瞒吗?」
萧鹞从没想过他跟舒清风会在法庭上有针锋相对的一天,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衣着得体,神态笃定,除了刚跟自己对视时,镜片后露出一闪而过的灿烂外,再没有其它情绪流露,这份自信是优雅的,不可一世的,仿佛在这里一站,就已经告诉所有人,他,舒清风,一定会赢得了这场官司,不管对手是谁,正如他曾说过的,法律是没有激情的理性。
于是萧鹞也冷静回复他,「我愿意。」
「很好,」舒清风微笑说:「那麻烦你把刚才所说的经过再重新叙述一遍。」
「我反对!」汪律师提出反对意见。
他出庭前仔细研究过舒清风的辩护风格,这是舒清风最擅长的手段,在对方一遍遍讲述经过的途中,趁他头脑混乱时找出弱点来攻击,他不能给舒清风这个机会,可惜法官驳回了他的请求,因为舒清风说他需要再仔细听一遍细节。
还好在萧鹞讲述过程中,舒清风没有打断他,不过汪律师更认为这是他根本找不出破绽,萧鹞所说的都是真实的,至少直觉和搜集来的证据告诉他,这个男人是清白的。
舒清风翻看着手上的资料,直到萧鹞讲完,他说:「你说得很完整,不过我想问一句,为什么你会那么晚去死者家里?」
萧鹞眉头皱起,不快地瞪舒清风,舒清风回复他的是一抹很和善的微笑,于是他只好回道:「因为她打电话给我,说想见我,我就过去了。」
「有什么事重要到要连夜过去相谈?」
这次萧鹞犹豫了一下,他摸不准舒清风对自己紧追不舍的用意,他是在暗示自己坦白吗?可是那样岂不是会牵连到他?
犹豫中汪律师帮他接了过去,说:「舒律师可能是对男欢女爱的事更感兴趣。」
舒清风无视汪律师的敌意,镜片后眸光流转,注视着萧鹞脸上的表情,「我只对真相感兴趣,我想被告人如果真是死者的情人,也一定希望为她找出真凶,讨回公道是不是?」
话中有话,萧鹞便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是。」
「那么,作为情人,你们当然有过性行为?」
萧鹞沉默了,默认跟何丽纯的情侣关系本来就是逼不得已,否则他无法说清自己晚上去何家的原因,但这不表示他可以信口雌黄地说出更荒谬的谎言。
静静盯着舒清风,他想知道他为什么逼自己,舒清风却不给他考虑的余裕,继续问下去:「你经常出海,会不会因为满足不了对方而导致关系恶化?死者的家佣证明你这一年里根本没去过她家,为什么偏偏在她死亡当晚出现,作为情人,不去对方家里不是很奇怪吗?还是你更喜欢汽车旅馆之类的场所……」
一句紧接着一句的问话,逼得萧鹞完全没有退避的余地,他不是第一次看舒清风上庭,却发现当作为被逼问的对象时,那种压迫感有多么强烈,即使是对情人关系的自己,舒清风也没有丝毫容情,更何况是那些不相干的他人?窒息感达到顶峰,转化成怒火,他搞不清舒清风的用意,但不管他用意如何,这样的指责都让自己感到难堪,愤怒之下,他大声道:「我拒绝回答!」
汪律师见萧鹞情绪激动,怕他失言,急忙对法官说:「法官大人,证人律师询问的这些隐私问题跟本案无关,他的诱导很容易造成我的当事人精神失控,给陪审团留下不良印象。」
「请法官大人给我一点时间,我马上就能证明我的问题跟本案是有关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