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行,还是建议上头换保丽龙材质的好了,别再出什么意外。”
听到工作人员的对话,韩越皱起眉,走到桌案后面,塑像原本的位置空了下来,露出后面的装饰墙壁,墙上挂了一些刑具锁链类的东西,其实是为了掩饰保险索的存在。
保险索是铁质的,共有数条,看其他塑像的状态,索扣分别连接在塑像背后,协助塑像在摇摆中保持平衡,但索扣的接口是活的,也就是说任何人都有机会有能力解开。
“韩越。”
对面传来叫声,韩越抬起头,见是白霏雪,她还穿着出节目时的服装,脸色不佳,像是还没从刚才的惊吓里脱离出来。
韩越从桌后走出来,白霏雪打量他,问:“你的伤怎么样?要不要去大医院再检查一下?”
“只是擦伤,没事。”
“刚才那一幕我看到了,太可怕了,还好你反应快,第一次出节目就遇到这样的事,会有心理阴影吧?”
白霏雪说了一大堆,才发现韩越没有听,他仰头看着两旁的塑像,看得聚精会神,根本没留意她的存在。
这让她感到无趣,上前拽拽韩越的衣袖,说:“还是出去吧,在这里待着,感觉好危险。”
韩越点点头,两人出了鬼屋,白霏雪叹气道:“没想到好好的一个节目,最后搞成这样,湛路遥也是的,有这样的设定,应该提前跟我们大家说一声,他想出风头,也不能害别人啊,还好没出事。”
“你也不知道?”
帅哥终于主动跟自己搭话了,白霏雪很高兴,说:“没有,我只被交代配合状况适时地尖叫,最后找机会穿玻璃鞋。”
韩越又看了她一眼,发现玻璃鞋的尺寸更适合白霏雪,可是最后剧情却演变成了他帮湛路遥试穿。
“节目录完了,剩下的就让他们自己剪辑吧,我下午没事,你去哪里?我送你。”
韩越接下来要帮杂志拍新时装专辑,他拒绝了白霏雪的好意,来到游乐园外面,准备去坐出租车,这时后面传来叫声,钟魁一蹦三跳地追了上来。
“越哥,我送你。”
不等韩越拒绝,钟魁又特意用手捂住嘴巴,夸张地说:“比起女明星的便车,经纪人的车会比较安全喔。”
真看不出这家伙居然会玩背后偷听,韩越问:“是湛路遥让你等我的?”
“当然不是,我的行为完全出于我个人的意志,湛哥下午在T台还有节目,就直接坐他们的车走了,越哥你的伤怎么样?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小伤,没事。”
韩越在美国参加过业余拳击赛,所以对伤的轻重把握他心里有数,架不住钟魁的热情攻势,跟着他上了车,报了跟摄影师约定的地址,请钟魁送他过去。
听了他的拜托,钟魁很高兴,开着车说:“越哥,今后你就把我当经纪人好了,有什么吩咐,尽管跟我说。”
“你这样做,湛路遥会不高兴的,公司方面也说不过去。”
“那是他们的问题,他们的问题他们会自己解决的。”
真是个乐观又天然的家伙,韩越有点理解湛路遥把钟魁留在身边的原因了。
☆、第二十六章
钟魁叽里呱啦地聊了一会儿闲话,最后转到正题上,说:“越哥,我多嘴说一句,你别在意哈,鬼屋冒险最后那个设计湛哥也不知道的,他不会玩那么大。”
“是他跟你说的?”
“不是,虽然节目组的人怎么跟他沟通的我不清楚,但我跟他共事这么久,如果游戏设计得那么危险,他不会不提前跟大家打招呼,我知道他跟越哥你之间有些不对盘,但他不会背后动手脚。”
“你特意等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嘿嘿……”
目的被说穿了,钟魁抓抓头发,不好意思地说:“因为你跟湛哥都是我尊敬的人,而且你们接下来要一起共事,我不希望你们之间有误会。”
是啊,连这个头脑看似不怎么灵光的经纪人都知道湛路遥是无辜的,他却在第一时间对湛路遥横加指责。
为什么在那一瞬间他会失去冷静?他明明知道湛路遥不是那样的人。
虽然他曾经因为湛路遥差点死掉,但他记得更多的还是两个人一起长大的时光。
下午的拍摄工作很紧张,韩越没闲暇思索其他的事,他趁着休息时间给湛路遥留了言,说自己要忙很晚,晚饭让他自己解决。
湛路遥很快就回信了,说家里有杯面,让他不用担心,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鬼屋的事。
等韩越的拍摄工作全部做完,又吃了工作餐,回到家,已经快九点了。
一楼没有人,他顺着响声来到二楼,发现这次不是音响的噪音,而是砰砰砰的击打声。
抱着好奇心,韩越推开健身室的门,就见湛路遥正戴着拳击手套在打沙袋,那个看似沉重的沙袋在他的攻击下不时地晃动起来。
听到开门声,湛路遥回过头,他穿了一件浅蓝色睡袍,激烈运动导致睡袍前襟走形,锁骨以下的部分裸露出来,在灯光照射下,白皙得亮眼。
韩越特意把目光转开了,问:“我是不是该先敲门?”
“如果你想重复一遍进来的顺序,我不反对。”
湛路遥说完,又转身朝着沙袋猛烈攻击起来,韩越关上门,走到他身旁,从沙袋的晃动程度猜测他挥拳的力度,说:“我觉得你是在打我。”
砰砰两拳过后,湛路遥说:“你可以跟沙袋神交问问看,不过它的回答应该是‘不’。”
“上午的事……”
想了一路的措辞,在看到湛路遥后都消失无踪了,韩越只好说了一句最简单的话,“对不起。”
湛路遥没去看他,回应而来的是攻向沙袋的拳头。
韩越伸手将沙袋按住了,湛路遥奇怪地看他,韩越说:“我是真心跟你道歉的,如果你觉得我该打,可以直接打我。”
“我没那么无聊,把自己的弟弟意∣淫成沙袋来打,”湛路遥说:“我如果想揍你,会直接对你动手的。”
“那你这是?”
“闲着无聊,锻炼一下,我可不想被别人说我除了一张脸以外一无是处。”
“会那样说的人只是不了解你。”
很多人都会被湛路遥的长相骗到,但其实他从小就跟着母亲练拳,曾获得少年拳击锦标赛的冠军,如果要真打,韩越觉得自己未必能赢得了他。
打完拳,湛路遥把拳套摘了,去墙角的冰箱里拿了瓶饮料,接着又拿出一个小玻璃瓶装的牛奶,丢给韩越,然后坐到椅子上喝起来。
湛路遥不太喝牛奶饮料,韩越猜想他是特意为自己准备的,他拉开瓶盖,喝着牛奶打量健身室。
这个房间比家庭影院那间还要大,健身房常备的健身器材这里都有了,除此之外,还有攀援墙壁跟索绳和木桩人,那都是湛路遥练习攀越跟打拳用的。
“你一直没有放弃打拳?”
“跟你一样,当兴趣来玩,赚钱的话,有这张脸就够了。”
饮料喝完,湛路遥站起来走出去,“你想练拳的话,可以接着练,我有帮你准备拳套。”
韩越看看沙袋,觉得它被打了这么久有点可怜,于是决定回头再练。
他跟随湛路遥出去,湛路遥问:“还是你想打我?”
“我想我误会你了,那是个意外。”
“对于你的开窍,做哥哥的表示很开心,”湛路遥问:“你肩上的伤严重吗?”
“只是淤青,我自己可以处理。”
“家里有药油,你先去洗个澡,我帮你揉开淤血,不要小看这些小伤,日积月累下来会很糟糕。”
“你受伤时谁帮你揉?”
突兀的询问,湛路遥停下脚步看向韩越,可惜韩越的表情太单一了,无法窥视到他的心思。
湛路遥只好回道:“是我自己揉的,你有哥哥,我没有。”
湛路遥洗了澡,拿了药油来到一楼,他没有在客厅等,而是出于某种好奇的心态,特意去韩越的卧室找他。
站在卧室门前,湛路遥下意识地整整衣服,但马上发现那只是睡袍。
心跳比平时要快,带了种紧张、期待又好奇的感觉,湛路遥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因为即使是初恋,他也不曾这么心神不定过。
至少他不记得自己为初恋紧张过,每次回顾往事,他都会发现在心中留存最多的都是有关韩越的记忆。
对他来说,韩越的存在是与众不同的,他们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太长了,他从最初的习惯到后来的在意,再到后来类似要强的争锋,也许他并不是一定要强过韩越,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吸引对方的注意。
房门几乎在他敲门的那一瞬间打开了,迅速得让他怀疑韩越是不是一直站在房门另一边待机。
这是湛路遥第一次进韩越的房间,不错,即使当年同住一个屋檐下,他们兄弟也是互不来往的。
湛家的房子很大,房间很多,所以同住并不代表有见面的机会,尤其是高中后,两人上的是不同的学校,接触的机会就更少了。
那时他们都处于叛逆期,湛路遥偶然发现韩越居然给卧室加了锁,他在气恼之余,也给自己的卧室上了锁以示宣战——除了自己之外,任何人都不让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