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来过这世界(27)
让我相信爱情从来都没有过错。
但那天纪很累,他比我先睡着。我来不及问他我是否依然美丽。
我睁着眼睛看月光像水一样地漫进屋子,失眠。
终于,纪告诉我,他要出国了。
那时我正在替纪熨一条裤子。我在的公司准备提我为广告部经理。我还没有来得及把喜迅告诉他。纪就说了,他说亚亚对不起,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对你说,我在申请去美国。
阳光明晃晃,我晃了一晃身子。熨斗烫了我的指尖,但是我没有尖叫。
我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说:“签证办好了吗?”
“就好了。”他说。
我知道,纪以前的女朋友,在美国。
“我就是放心不下你。”纪低着头说。
纪啊你在撒谎。
放心不下为什么要走?
“你还小,”纪将脸拉到底说,“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终于明白这么多年纪为什么一直都不肯和我有真正的接触。我一直当他是爱情的全部,而他不过是我的一个经过。
从这点来说,纪还算是一个对爱情负责的人。
纪走了。
我可以很大声地在小屋子里听歌,不用再怕谁嫌吵。
电视里,一个叫孙燕姿的歌手在唱她的一首新歌,歌名叫“风筝”。
天上的风筝哪儿去了
一眨眼,不见了
谁把他的线剪断了
你知不知道
我不要
将你多绑住一秒
我也知道天空有多美妙
看你穿越云端飞得很高
站在山顶的我大声叫
也许你不会听到
……
纪曾经是我的风筝。
不是我自己不小心扯断了线,而是他一直有想飞的宏图大志。
我将头埋在双膝里,这才发现,其实昨晚,竟是我第一次为了纪而哭泣。
是谁说,没有眼泪的爱情不是真正的爱情?
我曾经嗤之以鼻,如今终于深信不疑。
邻居的耳朵
2003年是我最落魄的一年。
首先公司倒闭,我丢了赖以生存的工作。其次因为贝斯手张放的出国,我们苦心经营了一年多的“木马”乐队不得不宣布暂时解散。
白天不用上班,晚上不用演出,我忽然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闲人,心情坏到极致,整日借酒浇愁。
一是为了省钱,二是为了清静,我搬到了郊区的一个小套。房子很旧,离市区很远,里面的住户们大都早出晚归,我弹电吉它的时候,不必担心有人会嫌我吵。
不离不弃的当然还是我的女朋友西西,她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叶天明,你干脆就在家里好好地写歌,一有机会,你一定会红的。”
西西和很多很多的女子一样,有简单却一向自作聪明的大脑。如果爱上一个人,就拼了命的死心塌地。所以虽然她不算漂亮,有时候话又多,我还是和她在一起整整二年。
我们并不同居,她只是一周来我这里二三次。替我收拾凌乱的房间或是买披萨汉堡之类的东西来让我“换换口味”。西西是养尊处优长大的姑娘,她不会做饭,替我泡方便面的时候,会再三问我是先放水还是先放调料,在这方面,她迟钝得让一般人都望尘莫及。
我对门的女子叫沙果果。不过是十月末,她已经穿很厚的外套,围丝巾,戴丝质的薄手套,看到人的时候表情倍儿严肃。我有时候冲她笑笑,更多的时候,我宁愿装做没有看见她。
西西非常不喜欢沙果果,骂她是“老巫婆”。老巫婆沙果果好像也不上班,大多数时候和我一样缩在家里,西西撇着嘴说:“瞧她那个样子,也找不到好工作!”
我瞪西西一眼。
西西慌忙画蛇舔足地解释说:“别敏感,我说的不是你。”
西西和沙果果的“宿怨”是因为一封快件。快件是沙果果的,因为她不在,邮递员就送到了对门我家里,西西是个热心的姑娘,当下就帮她签收下来,等沙果果回来了就屁颠颠地替她送了过去。谁知道沙果果一看信封就把眼睛一瞪说:“我的信你干嘛替我签?你替我签就要负责替我退回去!”
说完,把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我下班后,西西嘟着嘴使唤我再去做次信差,我勉为其难地去扣她的门,她把门开了一条fèng,瞄了我一眼,更勉为其难地把信一把扯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