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暖晨敛着长睫,喝了一口咖啡,凉透的液体顺着喉咙滑入胃里,引得一抽一抽的疼痛,不是咖啡的错,是夏旅的话。
“怎么?没话说了?是不是你也觉得自己很幸运?庄暖晨,你是太幸运了,命运之神为什么就那么眷顾你?”夏旅有些声嘶力竭。
庄暖晨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解了胃部的疼痛,再看向夏旅时目光转为悲悯,“我不是没话说了,只是今天才知道,原来,你对我早就有了芥蒂。”
“是,就是因为你的幸运!你何德何能这么幸运?所以我嫉妒你!我觉得上苍根本就不公平!”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从来都没去过古镇,没到我家看看。”意外的,庄暖晨说了这么句话来。
夏旅征楞看着她。
“我父亲的身体很不好,这你是知道的。”庄暖晨的目光变得遥远,语气有一丝疲累,“从初中到高中,这六年是我家最难熬的六年。那时候父亲舍不得钱去医院看病,一边扛着家一边挨着病,那时候我还要上学,我妈在教课之余也干点零活,我就经常去帮忙,当然这也不算什么,最难熬的是高中三年。夏旅,你没见过我的书房吧?就连顾墨和江漠远我都没让他们见过。不让他们见不是因为觉得丢脸,而是不想让他们可怜。所谓的书房是我在上了高一后自己动手搭建的,阁楼很破,重新装修家里又没那么多的闲钱,我是拿着厚厚的玻璃纸糊的窗子。冬天很冷夏天很热,下雨的时候还漏水,我就在那个地方度过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每天放学回家就钻进所谓的书房里温习功课,一边复习功课还时不时帮着我妈做零工,高考前一个月几乎阴雨绵绵,我从没告诉过你我有风湿吧?就是在那一个月落下的病根,外面下大学,书房这边下小雨,当时爸爸身体很差,我妈近乎没功夫搭理我,我就是在那个书房拿到北京的录取通知书。”
在了泄前。夏旅眸光一颤,她不知道,这些她从未听庄暖晨提及过。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就算再光鲜亮丽的人,背后是什么样子谁都不知道。夏旅,也许你的日子比我还苦,但我只想说,老天其实是公平的,你认为我幸运,但你只看到了结果,过程我有多辛苦你知道吗?”她的声线像是平静的湖面,曾经桑海再提及早就风轻云淡。“没错,当时录取时你的分数是比我高,我上了大学后为什么要拼了命去拿奖学金?因为我不想再让爸妈给我拿生活费,不想让他们再辛苦下去了,我拿了奖学金可以让家里减轻很多负担,奖学金是我靠着双手和正大光明的途径拿到手的,我不觉得这是偶然的幸运;你是比我聪明,应该说你很聪明,但大学时候你只顾着谈恋爱功课都荒废了,当然,如果当时顾墨也在我身边可能我也会像你那样,你经常逃课去约会,有时候还晚归,我呢?我没有那么多的闲情和时间去谈恋爱,我只能不停往前走,在你去泡吧的时候我在图书馆里死啃书,在你睡得酣然的时候我一大早就出去做兼职,当时你还笑话我说不懂得生活和享受,我是没法儿懂,因为我不去做兼职就不能保证一天三餐,夏旅,你知道那时候我多羡慕你吗?别管那个男人是虚情假意,至少还有个男人在你身边分担吧?大学做兼职很正常,但我是将所有时段都打满的人,这点全校没一个人能做到,那时候的我何尝不羡慕你们可以在节假日出去快活?哪怕是睡个饱觉也好;你到了德玛传播有心理落差我能理解,但我也是学新闻的,难道我就没有心理落差?但人总要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吧?你的工作能力是很强,否则德玛就不会招你入职,但你尽心尽力了吗?机会都是自己创造的,即便别人给你,你也要有准备去拿才行吧?争夺标维竞标案的时候,你扪心自问全力以赴了吗?你认为德玛不是你的公司,你不过就是个打工者所以很少提出建设性意见,那阵子我加班加到胃抽筋,几个晚上都是在公司里面眯那么一会儿又开工,标维的案子我真是拿命来博的,梅姐将那么大的案子交给了我,我不拼不行啊,你呢?是,你也在加班,但明明很才华横溢的你根本没用心思来做,你只是觉得上头还有Angel来顶着,根本就不需要你多cao心。竞标的时候,标维内部高层故意将我留在了最后为什么?他们故意为难刁难,换做是你早就走了吧?我承认我是嫁了个有钱人,但其中不为人知的事你又了解多少?夏旅,上天真是公平的,你付出多少就会得到多少。我们活在这世上,没有谁敢说自己有多么幸运,所谓的幸运不过是自己付出后得到的回报,那么看上去很幸运的人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我们谁都不清楚,个中滋味只要自己才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