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念吓了一跳,赶忙伸手轻抚她的后背,“亲爱的,怎么了?”
“什么都不要问,帮我哭好不好?”庄暖晨搂着她的力量加重,嗓音哽咽着,紧紧闭着双眼。
“暖晨?”艾念惊恐地发现她全身都在发抖,顺势将她搂得更紧,还以为她是受到了什么委屈和惊吓,原本怀着孕就情绪扩大化,眼眶紧跟着就红了,嗓音也跟着发抖,“你怎么了?别吓我啊,暖晨,你别吓我。”
江漠远站在身后,脸色悄然变得阴霾。
而孟啸,一句话不说地站在旁边,不动声色打量着江漠远的神情,落在庄暖晨身上时目光变得复杂。
夏旅也察觉出不对劲来,走上前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艾念却真的红了眼,一红眼就止不住,一个劲地哑着嗓子询问情况。
庄暖晨终于睁开双眼,那股想哭的欲望被她死死压了下来,松开艾念,再与她们两个目光相对时唇角勾起一丝笑容,“我没事,只是刚才太紧张了。”
“你真的没事吗?”艾念还哽咽着。
“没事。”庄暖晨又紧紧搂了艾念一下,“不是也有那种习俗嘛,叫做什么哭嫁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算用这种形式送我出阁了。”
艾念见她笑了后,忍不住打了她一下,“你这是跟谁学的?刚刚吓死我了知道吗?”
庄暖晨轻轻笑着,泪水倒流回了肚子里。
该哭的,艾念已经替她哭了。
她不会再在这个男人面前掉一滴眼泪。
沉默良久的江漠远走上前,轻声道,“走吧,别让宾客久等了。”说完,朝着她再次伸出手。
庄暖晨当着所有人的面点点头,这一次,她顺从地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之中。
他浅浅扬唇,收紧大手。
她的手指,如寒玉般冰凉……
—————————————
婚礼的殿堂,是白色和紫色的海洋,空间中浮动的光影都是淡淡的紫色,美得梦幻。
一对童年童女走在最前面,手持大团花束;另一对童年童女走在新郎新娘后面,手托超长婚纱拖尾,再后面,则是伴娘夏旅和伴郎孟啸。
无数深紫色花瓣从上空纷落,打着旋儿轻浮在庄暖晨洁白的婚纱上,美不胜收。
她抬头,轻轻仰视空中的花瓣。
飞舞得甚是美丽。
看着看着,她似乎想起家乡的春天,漫天飞舞的杏花也是这般美丽。
此时此刻她知道空中漂浮的是什么花瓣,在婚礼之前,江漠远特意命人从外地运来了数不尽的扶桑花,这些花瓣全都是采自扶桑花最嫩小的花瓣。因为只有扶桑花的紫色才美得那么纯粹,也只有扶桑花在空中飘舞时体态这般轻盈。
一片花瓣飘于眼前,庄暖晨下意识伸手,花瓣轻落掌心之中,它就那么脆生生娇柔地躺在她的白色丝质手套中,她的眼拂过一丝落寞。
也许这片花瓣也跟她一样害怕,不知未来的路会怎样。
不过很显然,这片花瓣已经没了未来,这场婚礼就是它的葬礼。
落中庄对。江漠远用它们来盛装了婚礼时也直接宣告了它们的死亡命运。
婚礼现场,如她想象中的一样隆重而盛大。
看着席下宾客云集,有一些是庄暖晨在电视上或者杂志上见过的脸,有一些干脆就不认识了,有来自古镇的乡亲们,也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们,有黑头发的人,也有黄头发的人,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大家说着不一样的语言,却都在表达着恭喜之意。
整个过程,庄暖晨都在从容雅致地笑,做他的宴会情人的时候,她已经知道什么样的笑容最标准最好看。
看着席下的父母,她心底的再多委屈也得到了暂时的舒缓。
他们的笑,是对她最大的安抚。
下意识看向艾念,她笑得最开心,眼里还噙着淡淡的泪花,这是由衷的笑,感动的笑。这一刻庄暖晨终于明白了艾念的话——有些婚,其实是为老人结的。
司仪请来了知名主持人,看着他在场上热情洋溢的样子,庄暖晨这才真正领教到“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含义,平时在电视上看着那么骄傲的人不是也再为五斗米而折腰吗?
他先是看向庄暖晨,庄严问了句,“庄暖晨女士,你是否愿意江漠远先生成为你的丈夫并与他缔结婚约?无论贫穷还是康健,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