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她的话,她将顾墨卖给了她。
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口中的“顾阿姨”……
心蓦地一窜,难道是……顾墨的妈妈?
江漠远他,究竟做了什么?
更衣室中,沙发上的江漠远神情依旧悠闲,平静地抽着雪茄,平静地看着许暮佳近乎疯狂的双眼,良久后淡淡说了句,“回去告诉顾墨,只要他安分守己,我保证他妈妈没事。”
门口,庄暖晨蓦地瞪大双眼,隔着淡淡的雾气看着不远处的江漠远,他的神情是熟悉到了极致的平静,连同语气也是一样,可为什么,她会觉得他像是个陌生人似的?
他的话,什么意思?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顾墨他根本就不会来婚礼现场捣乱,当他听说顾母下午才能用上新仪器的时候早早就赶到医院去了。”许暮佳的声音又急又促,“我求你,让主治医生赶紧签字吧。”
“不行,还不到时候。”江漠远语气依旧冷淡,“一切都等到婚礼结束后。顾墨母亲的身体状况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目前使用的仪器不会有问题。”
“可万一呢?”许暮佳抖颤着手,“顾阿姨今早都昏过去了。”
“那是她的病情导致,就算是使用新型仪器,她还是会昏倒。”江漠远抽了一口雪茄,吐出烟圈,举手投足尽是漫不经心。
“你不能这样,为了你的婚礼你使尽了手段,这件事一旦被庄暖晨知道,你以为她还会嫁给你?”许暮佳干脆撕破了脸,声嘶力竭道。
女人尖锐的声音回荡在空间之中,直到撞上男人骤然转冷的眼眸后倏地弹回。
将雪茄放在烟灰缸上,江漠远朝后倚靠着,平静的眉间悄然染上了戾气,这抹戾气又渡到了眼眸里,原本深邃不见底的黑瞳仁像是沁在冰块里的晶石,冷得令许暮佳不经意打了个冷颤。
高档奢贵西装下的高度文明努力遮掩着男人天生残佞的本性,可那冷,从男人的周身散发出来,连躲在门口外早就被这席话震惊到心痛的庄暖晨都感觉到了这份寒凉,堪比置身冰窟之中。
他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平静地与许暮佳对视。
这目光却逼得令人双腿发颤。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顾墨是我让你得到的,如果这场婚礼办砸了,你不会从中得到一丝好处。”良久后他开口,语调一贯低沉却足以震慑力。
许暮佳悲哀冷笑,“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这场婚礼还能办砸吗?你让我得到了顾墨,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真正的赢家是你不是我,我不过是你用来得到庄暖晨的一枚棋子罢了!江漠远,你一向处心积虑,凡事都被你计划得不出任何差错,新型仪器的开发公司有你的股份,你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甚至在准备夺庄暖晨的时候,你就算到了今天这步!”
江漠远冷冷地看着她,一句话没说。
“你想要得到庄暖晨,但不想用明显的强势手段,你要让庄暖晨心甘情愿来找你,来求你。你成功了,当你一手策划地将顾墨推进巨大的债务危机的时候,庄暖晨和顾墨的关系的确变得摇摇摆摆,只可惜,庄暖晨是那么爱顾墨,就算他什么都没有也不在乎,你看到她跟顾墨出现在戒指店的时候终于再下狠招,将顾墨彻底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利用我来迫使庄暖晨离开,顾墨可能连死都想不到,他付出巨资想要的新型仪器原来就是你投资的。而今天,你又一手启动了早就筹谋好的计划,将顾墨日夜都想用在顾阿姨身上的新型仪器延迟送到医院,医院里只有一台新型仪器,医生们自然会先照顾到急需病患,你让顾墨脱不开身只能待在医院里周旋,江漠远,你善于将每一招都筹谋得很远,令对方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和招架能力。所以说,你将一切都计划好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你就放顾墨一条生路吧。”
门外,庄暖晨早已一身无力地贴在门板上,如果不是有支撑,她早就瘫软在地上了。冰凉席卷周身,紧扣着门板的指尖近乎泛了白,除去麻木就只剩下冷。
她尽量让自己的手指再用力些,至少,她可以试到疼痛。
但,当疼痛在心口早就炸开不知多少次的时候,那股寒早就将血管中的血液都凝固的时候,疼痛,已经不算什么了……
虽然如此,庄暖晨还在尽量让自己的耳朵张开,像是一条在寒凉空气中垂死挣扎的鱼,跟许暮佳一样在听着江漠远给出的最后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