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目光不解。
程少浅很快抽完了烟,摁灭后,缓缓关上窗子,车厢里,混合着他身上清慡的气息和淡淡的烟糙味,暖风又充塞着狭小空间,很是舒服。
“穆梅的事,希望你能理解。”他意外地说了这么一句。
庄暖晨一愣,赶忙道,“我能理解,之前没跟梅姐谈的时候我的确想法有点偏激。”好暖庄就。
“那就好。”程少浅温润一笑,又若有所思,“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对于标维和新经济之间的矛盾,我看在眼里,你的处理方式我也看在眼。”
庄暖晨一听这话,敛下眼帘,轻声叹了句,“这件事,是因为我工作没做严谨才造成的麻烦,是我对不起公司才对。”
“疏忽在所难免,更何况是人为?”程少浅不以为然,目光也是淡淡的,“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只有碰到了想办法解决才能逐渐练就金刚不坏之身。”
她忍不住笑了笑。
程少浅看向她,神情转为严肃,“那么我现在来问你,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我……”庄暖晨轻轻一愣,良久后也没回答出个肯定答案。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在孤立无援的状况下,在左右为难的情势中,她如何突破重围赢得胜利丝毫没有把握。她自认为可以说服江漠远,可江漠远至今都没给信;她以为顾墨的性格会有所改变,但事实上的证明是她错了。
“暖晨,所有的成功都不是偶然的,你遭遇的问题就算今天有人出面帮你解决了,以后你还是一样会重新遭遇。”程少浅语重心长,“每个人的经验都是不可复制的,但通往成功的路往往就是那么一条,失败的经验无可厚非会成为通往成功的垫脚石。如果今天你告诉我,你真的坚持不下去了,那么我可以派其他人来解决这项争端,但你如果告诉我能坚持下去,那么我希望看到斗志昂扬的你。”
他的话像是给了她一记闷棍似的,心里顿时光亮了起来。看着他,她的眸燃起了熊熊光亮,“我可以,我能继续坚持下去!我都做了一半儿了就这么放弃实在太可惜了。”自古以来的成功者哪个没经历过痛心疾首?哪个没在痛苦中纠结中抉择过?今天她可以选择逃避,但问题始终存在,既然是她负责的,那么她就要负责到底。
一个连生活和工作都不能很好区分的人,在生活和工作中没有统筹分化意识的人,绝对成不了大器。
程少浅见她开了窍,笑了笑点头。
“暖晨,你是个很有潜力的姑娘。”他的话明朗清澈,“其实你可以做得更好,只要,我给你一个支点。”
像是一袭春风拂面,鼓励的话从来都是好听的。庄暖晨不解地看着他,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
“穆梅走了,我不想招空降兵。”程少浅将身子倚靠在车座上,静静地说,“我想,如果给你历练的机会,你绝对可以胜任总监一职。”
惊愕,不亚于遇见了一场风暴。
那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如同潮水似的疯狂迭升,然后再将她的心用力压下,庄暖晨愣了好半天这才有了反应,再开口竟有点结巴了,“我、我没听错吧?你升我做总监?”
“怎么,没信心?”程少浅好笑地看着她。
喜悦和对未来的不知所错扑面而来,她紧了紧嗓子,用力舒了一口气才回答,“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做,我觉得我没有梅姐做得好。”
“穆梅的能力也不是天生的,人都一样,只要不是朽木都能成才,就看有没有成才的机会。”程少浅含笑,“在我认为,你做事很执着,倒是有种批命三郎的劲儿,标维这么苛刻的案子你都能谈下来,面对标维和新经济的纠纷你都能坚持到现在,这种劲儿不是每个人都具备的。看一个人是否有本事担当,就要看她在困境中如何顺利脱险并扭转困境,暖晨,你就是这样一个人,我相信我没看走眼。”
庄暖晨听得心潮澎湃,这是她跟程少浅聊得最正式的一次,之前她对他也挺不客气的,也甚至觉得他有点不近人情,但没成想他一直在默默观察着她,对她的了解远远超出她本身。
“程总,我怕会让你失望。”她还是说出了担忧。
程少浅则挑挑眉,“你要记住一句话,这世上除了你父母外,你不需要怕任何人对你失望,因为一旦你做不好,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