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长腿掀开一步,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转身来道:“田然,后天我们的家族聚会你应该会到吧?我姨妈说一直想和阿念的女朋友好好聊聊,那天是好机会,到时见。”
三十一
“我想,端木辄也是在向我暗示什么吧?”
天道轮回,报应不慡。一个小时前还在向人家打听前女友概况,现在轮到她来坦白从宽。田然感叹着,“我和他有一段……过去。”
“过去”用在这里,还算适合吧?不是男女朋友,不是情人,只好归类于“过去”。”
“我和端木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他……”肖润不想背后道人长短,发动了车子,直到驶上正途后,方在斟酌中扔出一句,“只要是过去了就好。”
“介意吗?”她睨着他立体如雕的侧脸。
肖润哑然失笑,“这么快就还回来,你不懂得吃亏是不是?”
“答对了。”田然莞尔。
“可以告诉我你这个性格的成因吗?”与其谈一些两人的前尘往事,不如找一些加深彼此了解的话题,毕竟,过去就是过去,追究下去毫无意义。
“小时候,爸爸和妈妈为事业冲刺,送我到外祖父家里生活过一段时间,三到六岁,据说是性格形成期。我外祖父的家在欧洲,因为我的肤色,经常受一些外国小朋友的欺负,开始我也回家哭诉过,外祖父以及舅舅他们告诉我,可以去看表哥表姐们是怎么做的。我看了,他们的做法是,别人骂时就骂回去,别人打你就打回去,骂不过打不过不要紧,熟能生巧。”
“这算是家训吗?”
“就算是吧。”
敢情,不是每一个中华民族的后裔到了海外都以传播孔子他老人家的儒家思想为己任?长见识了。
“前面路口左转。”田然指点路径。
“我记得该直走的。”
“那几天是住朋友家,我今天回家。”
“我还以为你没和董事长住在一起。”
“呃?”田然微怔,“你知道我和董事长的关系?”
肖润侧眸,“你不想让我知道?”
“倒也不是。”本来,她就打算在一个适当的时机向他说明的,既然想要认真的交往,便该坦诚以对。
“上一次带你去回来璀璨公司的十年酒会上,我就猜出了你出身不凡。如果不是对那种珠光宝气的场合司空见惯,很难有那份坦然。记得当初在初进职场时,我曾为此心理严重失衡,后来,有一位前辈纠正了我,不然我可能会误入歧途。”
田然发噱,“照你的说法,那种场合好像很容易诱人溺足深陷似的。”
“对从未见过那个世界的人来说,的确是。不然,你以为萨克雷的《名利场》是写假的吗?”
“如果我有5000英磅,我也会是一个好女人?”
“哈哈哈……”肖润纵声大笑。和她在一起,大笑变成了一桩容易的事。
一个在那样的环境淬养出来的大小姐,骄纵几乎是一种本能,他给人做高级打工者,见过的,应对过的,不知凡几。在面对同事的欺生,听着公司的流言时谈笑以对者,田然是唯一的一个。
“田然,我很庆幸,在这个时候遇见你。”
如果我有5000英磅,我也会是一个好女人。曾几时何,他也差点要说出与这句台词相差无几的对白,在他被那些钻石耀花了眼,金表晃浮了心的一刻。于是,他庆幸,他是在度过那一刻的迷失后遇见了田然。
“我家到了,总经理要不要进来拜见董事长?”自家大门口,田然巧笑倩兮地睇问。
“总经理今天要即早回家就寝,拜见董事长另择吉日吧。”肖润为她拂开挡在眼前的一抹发丝,一个告别Kiss落上佳人光洁额头,“晚安。”
“晚安。”田然抓手作别。目送男人坐回车子,转过街角,才回过身,却与街灯阴影下的一双眼睛不期而遇,“……果儿?”
“是我。”田果儿走到光亮照映处,一张娇艳脸容半明半暗,“怕打扰了你,先躲起来了。那个是你的新男友?”
田然甜笑,“你见过我有旧男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