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她刚晒完自己的被子,魏宗韬便捧着一本书坐到了大树边的藤椅上,漫不经心道:“把我的也拿来晒晒,还有阿成的!”
他这样有恃无恐,余祎第一时间便排除了证件藏在这两个房间里的可能性,但魏宗韬老奸巨猾,谁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余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将两个房间好好搜查了一番,搜到阿成的房间时她愣了愣,北面的墙壁上竟然布满了粗细不等的树根,天花板也已脱落,周边都是霉斑,房内脸盆和水壶堆在墙角,看来下暴雨那几日,阿成是在滴滴答答的雨水声中度过的,余祎掀起带着异味的c黄单,不由蹙起了眉,干脆扔进洗衣机里绞了几遍,这才抱着篮筐重新回到阳台。
魏宗韬还在看书,听见动静才抬起头,瞥了一眼洗过的c黄单被套和没有洗过的那些被褥,翻着书页的手顿了顿,等余祎将东西全部晾晒完,提起篮筐准备离开时,他才开口:“过来!”命令的语气,不咸不淡,却自有一股漫不经心的威慑力。
余祎站到了魏宗韬的跟前,静静等他说话。
树荫茂密,阴凉全都拢在了另一侧,魏宗韬坐的位置正巧有暖融融的阳光照进来,余祎立到对面后将阳光挡去了大半,侧脸上像是撒满了光,舒柔又温暖,早前无精打采的装束,在这一刻变成了慵懒。
她在这样的日子里,还会晒被子让自己过得舒适,真叫人好奇,只是魏宗韬有些不喜她洗c黄单的行为,说道:“阿成今晚回来,这里没有多余的被套。”
冬天的阳光太温柔,现在又过了两点,被套兴许干不了,余祎直接道:“抱歉!”
魏宗韬说:“知道这是什么树吗?”
伫立在他身后的这棵树,将树根扎进了二楼的房间,使得屋顶破开,逢雨便漏,余祎并不认得这棵是什么树,摇了一下头,听魏宗韬说:“泡桐树,树龄有十年以上,这间房子能撑到现在也算不容易,说不定哪天就会坍塌了。”他瞅着余祎,淡淡道,“再走过来一点。”
再往前,离树越近,离危险便也越近,余祎没有动,魏宗韬便助她一臂之力,直接将她扯坐到了自己腿上,把书本扔给她,让她翻过一页念下去,左手松松地搂在她的腰上,两人亲密地好似情人。
天黑之后,阿赞等人果然回来了,车子停到了院落里,楼下一行人走进了宅子。
余祎念了三个多小时的书,早已口干舌燥,她的声音很柔和,舒舒缓缓,娓娓道来的语气,听在魏宗韬耳中像是徐徐清风,凉慡又有些心痒,他似乎就是喜欢余祎乖顺的模样,三个小时里时而拂过她的长发,时而盯着她瞧,等挂在旁边房间外的灯亮起,他又将她吻住,缱绻缠绵,静谧无声,直到身体有了反应,才觉余祎僵了僵,他这才作罢,笑着又嘬了她几口,低声道:“今天这么乖?”
余祎垂着头没吭声,只听魏宗韬凑近她耳边,又低低地说了一句:“难得见你这么喜欢阳台,如果你一直这样乖,想玩儿什么,我就陪你玩儿……”
余祎一怔,诧异地瞥了魏宗韬一眼,恰巧撞进对方的眼中,带着一丝纵容的意味。
等他们两人下了楼,刚刚归来的阿成已经做好了饭菜,饥肠辘辘的几人终于能够吃饭,席间阿成连看余祎数眼,等饭后散席,阿成才小声对余祎说:“阿庄说你替我洗了被子,谢谢!”
余祎笑道:“我该谢谢你,我住的房间应该是你让出来的吧?”
阿成有些不好意思,憨笑一声没有言语。
阿成虽然其貌不扬,但性格许是这些人里头最好的,他会主动向余祎解释那帮警察,偶尔也会跟余祎聊上几句,底楼的房间小的无法放c黄不能住人,他在雨夜那晚便腾出了自己的房间,搬去了爬满树根的卧室,余祎知道他心地还算善良,但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善良,不由有些小小的内疚。
余祎确实从来没像今天这般喜欢过阳台,她的确是想要晒被子,但也想顺便在天黑后上阳台收被子,没想到魏宗韬会跟上来,她索性将计就计,讨好阿成,在魏宗韬面前示弱卖乖,她相信无论真假,魏宗韬都会欣然接受,只是没料到魏宗韬再次一语道破,“难得见你这么喜欢阳台……”余祎有一瞬觉得憋闷,但想到对面亮起的灯,她又释然了。
对面的儒安塘小区,距离这里有些远,从这儿望过去,并不能望见清晰的小区建筑物,但一旦天黑,便能从灯光辨别那些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