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西泮【CP完结+番外】(114)
他说:“不哄你,多少针我提前在我手背上刺了,我陪你一起疼,多几针也行。”
“……”
他又气又恼,却无法发作,一抬眼,薛医生还在观望,他觉得难堪,最后别过脸,声音很小说,“行了……刺就刺吧,你先让我下去。”
又低头看一眼他的手,“你把针扔了。”
穆千珩将针拔出扔掉,又一滴血渗出,他抽纸巾擦了擦,没放宋槿书下去,直接执着他的手给薛医生,嗓音里淬入无奈的笑意,“真是……孩子似的,让医生看笑话。”
他眼睛红了,另一只手疼得握不成拳头,拍在他手臂上,“都是你害的,你还说!”
他唇角笑意淡了些,手回到他腰间搂着,看医生先用碘伏擦他手背,又拿着针靠近,他低声说了句:“是我的错。”
宋槿书没想到他会道歉,愣了下,见针过来了就赶紧别过脸不去看。
尽管不看,疼还是一样疼的,水泡密集,一针接着一针,还要用棉签压出里面的水,他痛得额头出了汗。
然后他听见穆千珩在说话,“记不记得有一回,我带你去诊所,也是你的手受了伤。”
他咬着唇没出声。
“你妈那次用剪刀刺伤你的手,”他手臂在他腰间紧了紧,“你自己拿纱布包了包,结果后来天热,都发炎了,你说你没钱,不愿意去诊所看……”
他视线又雾蒙蒙的,这时候干嘛要说这些,他本来就疼得要死,他害他更想哭了。
那一回,穆千珩一路拉着他去的诊所,将他按在诊所的椅子上叫医生处理他伤口。
他是不愿意的,主要是那时他根本没有闲钱处理伤口,他的手被医生拉过去,他自己往回缩的时候被他按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拉着按在桌上,他扳开他的手指,又拆开他自己包扎的纱布,露出他掌心的伤口。
那是他第一次拉他的手,看着他的伤口他觉得心惊,宋槿书的母亲他没见过,但是下手这么重,可见犯病的时候是真的完全没有理智的。
那时的宋槿书才17岁,要照顾母亲要上学,家徒四壁,过的该有多艰辛。
而宋槿书这会儿则是想——
这么多年过去,他这种强势的姿态还是没有改变。
他一身虚汗地捱过右手这一关,医生涂好药膏包扎好,轮到左手,他依旧不敢看,别过脸的时候因为姿势原因,就正对着男人的脸。
穆千珩本来侧着脸看着医生动作,感觉到他的呼吸,抬眸对上他双眼。
宋槿书感觉到手背尖锐地一痛。
他面色惨白,眼底透着水光,鼻尖也是红的,鬓边被汗水浸湿,这样与他静静对视,男人的眼眸幽深的像夜空,像深深的漩涡。
他倒映在他眼底,宛如倒映在无底的黑洞里,那一汪深潭充满诱惑——
他在阳光下,他被他吸引。
他在黑暗中,他还是逃不开。
他像是被蛊惑一般,抬起被包扎的手,缓缓攀上男人伟岸的肩。
又是一针刺下来,接着棉签按上来,他眼泪从眼角滑下,手慢慢绕过去,抱住了他,下巴抵在他肩头,蹙眉深深吸口气想要缓解这种疼痛,但是没多大用,还是疼得他浑身冒汗,他真的很怕疼。
穆千珩抬手在他背上一下一下轻轻抚,脸颊挨着他的脸颊轻轻蹭了两下,声音沉哑道:“没事了,没事了……很快就结束了。”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像受伤的小兽,穆千珩心口宛如被撕扯了下,将他搂得更紧,而他的手也将他抱得很紧很紧。
这个煎熬的过程持续了很久,最后宋槿书的两只手都被白纱布完完全全包裹住,看起来笨重了许多,他痛得浑身都发软,汗水沾湿了头发,虚虚靠着穆千珩。
薛医生叮嘱了下注意事项,又将药放下,起身出去并带上门。
房间安静下来,宋槿书脑袋靠在男人肩头。
穆千珩抱着他,侧过脸唇轻轻吻他的脸颊,吮他眼角的泪,声音低沉温厚,有些责怪也有些宠溺地道,“怎么总不愿意看医生,还和以前一样……”
他脑袋动了下,阖着眼眸,气若游丝的,“疼啊……”
穆千珩默了两秒,吻上他的唇。
宋槿书脑海空白,睫毛轻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痛让他软弱,很想依赖这时候他给予的温暖,居然乖顺地启唇迎接,双手轻轻搭在他肩头,是环着他的姿势。
觉察到他的迎合,穆千珩呼吸顿了一瞬,很快就吻得更深入。
吻到后来,两个人的呼吸都是凌乱的,唇分开又粘到一起,宋槿书也主动地亲吻他。
第101章
宋槿书突然睁眼,他浑身一个激灵,笨重的手推着他的肩头要下去。
穆千珩抬眸盯着他,眼底的**未散,手往上收了下,安静而毫无阻隔地覆着他腰间。
宋槿书气息还在喘,脑子一团混乱。
他做了什么……
主动吻他,也没有推开他。
他觉得自己是被疼傻了,慌张起身要下去,却被他长臂用力将人带回到怀里来,“放心……今天你想要我也没时间。”
他声音沙哑低沉,宋槿书耳根脸颊发烫,“谁想要了!”
穆千珩抱住他,手为他整理衣服,在他耳朵脸颊轻轻吻。
这个状况确实是意料外的,他时间其实很紧张,但宋槿书刚刚主动了,他就控制不住,他说:“是你先勾引我的。”
“我哪有?”
宋槿书觉得冤枉,主动亲过来的明明是他。
他嗓音更哑:“你伸舌头了。”
“……”
这人什么话都说,宋槿书脸涨得通红,抬手想打人,但自己手疼,半天没舍得落下去,别过脸,推着他手臂,语气恼火,“你让我下去!”
穆千珩抱着他,又慢慢地吻他的鼻尖,看着他红透了的脸,心情好转了些,“别闹,我很快得走,让我抱一会儿。”
宋槿书闻言,本来这一阵火热悸动的心沉了下,隔了几秒,讥讽地勾起唇角,“你还挺忙的。”
他不介意他冷嘲热讽,“是工作的事。”
“什么事和我没关系,你既然来了,是不是该给我个准话,你这算什么意思?”
他再抬眼看他,眸底已经呈一片清明,那视线有几分犀利,“既然你说你不是故意让你未婚妻和你父亲刁难我,那放我走,你继续这样,他们还会找上我,你父亲也说了,下次找我就不是去做客了。”
“做客”两个字被他咬得很重,穆千珩知道他受了伤心里有怨气,默了默。
视线落向他双手,并没立刻开口。
宋槿书咄咄相逼,“你自己也说了是随便玩玩,那你玩够了吗?”
他不答反问,“你带着行李,是打算去哪里。”
“与你无关。”
他眸色讳莫如深,将这四个字在脑中反复,本来舒缓的心情又变得极度恶劣。
“宋槿书,你是不是觉得,你这次受伤是我害的,所以你现在就能端姿态给我看了?”
他缓缓抬眸睇向他双眼,周身气息已是截然不同,宋槿书眼神瑟缩了下,想要从他腿上下去,但惊觉男人手臂箍着他腰的力道更重。
穆千珩说:“不然你先把完整的录音交给我,我们再谈你能不能走。”
宋槿书抿唇,隔几秒才道:“我说了我没有。”
他松开手,宋槿书迅速地下去又后退两步,与他拉开距离,眼底透着警惕和防备,他已是面无表情,话音淡淡:“没有完整的录音,就别谈走。”
“你不能这样!这是软禁,这是违法……”
穆千珩已经起身,一声冷笑打断他,“什么是‘法’?”
宋槿书一时语塞。
穆千珩微微低头看着他,“你背着两条人命,还能好好活着,这所谓的‘法’是为你服务的么。”
这话刀子一样锥心,他被刺得面色煞白,“我……我都说了我只是替罪……”
他迈步靠近他,他被迫的不断后退,直至脊背贴上墙壁,退无可退,想要侧身走,他抬起双手在两侧挡住。
“你见过穆晚承了。”
宋槿书愣了愣,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时候会说起这个。
“我所谓的‘父亲’,他强暴我母亲,逼迫我母亲做了他的情人,但没享上什么荣华富贵,反倒被穆晚承正妻应婕的手下驱赶,我和江苒小时候总在搬家,辗转过很多地方,大城市是去不了的,没有那个经济条件,都在临城县这种小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