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他咕嘟的灌了一大口水,“其实翻译就是作文的一部分,你想,高中生的写英语作文肯定是中国人思维,先想好中文怎么说,然后再翻译过来,所以说这两个不是相通的嘛?”
我愣了一愣,一拍桌子,“薛老爷,你好聪明啊,你真是石破天惊啊!”
于是薛问枢又开始飘飘然了,他得意洋洋的翘着二郎腿,吹着小曲,指指自己的肩膀,“来,小翠,给老爷按摩一下。”
我说“好”,于是拿起电话准备拨号。
他奇怪,“你干嘛啊?”
“给你找小翠啊!”
薛问枢“咦”了一声,“哎呀,小孩子你太不纯洁了,你怎么知道服务性行业的号码。”
“不啊,我准备拨110,那里有很多小翠们,薛大爷进去之后可以慢慢挑!”
……
晚上睡觉前,两个人又窝在被窝里聊天,他问我,“你什么时候批课。”
我算了算,“后天下午两点,在陆家嘴那个校区。”
“我明天下午没课,可以帮你把剩下来的搞定,你加工一下,反正卡着最后交就行了,对了,你的课件要加点吸引眼球的小元素,比如图片,动画之类的。”
我翻翻白眼,“我是去教弱智园的小朋友的吗?”
“你就当他们弱智好了,我觉得加上去会好一点,起码好看一点吧。”
我想想有道理,“哦”了一声,忽然来了兴趣问他,“薛问枢,你们学物理学啥?”
那一瞬间,他眼睛里似乎闪亮过一种我无法言说的东西,他眨眨眼,认真的跟我说,“物理,基本就是凝聚态物理,原子分子物理,核物理,光学这三类……”
我打断他,“理论物理?”
“我不做理论,但理论得学好哦。”他声音荡漾了两下,“我理论就学的不错哦~”看到我白了他一眼,于是他正色道,“其实就是研究如何cao作电子,如三极管,场效应管,微机电系统,传感器之类的就是cao作电子的一种工具,我就是做这一类的。”
“没听懂……”
“就是传感器……”
我摇摇头,“还是不懂。”
他出离愤怒了,“就是硅!”
我眼睛一亮,“啥?二氧化硅嘛?施华洛世奇?~”
薛问枢已经被我打败了,有气没力的解释,“……那是硅酸盐研究所干的事情,我是研究纯硅……”他又轻轻的咳嗽了一下,“大概是这个方向,我们研一要去科大代培啊,还要学一年的理论,才能下工艺间。”
“那你到时候会做二氧化硅么?紫色的,蓝色的?”我锲而不舍的问。
薛问枢已经抓狂了,“施莐!我不是在施华洛世奇上海制造研究所上班的,我说了,是硅,纯硅!不是二氧化硅。”
“……你好凶啊,好可怕……呜……”
我忙过了惨烈两天,终于在第三天的上午把写好的报告和讲义课件全发到了负责人的邮箱里,薛问枢一天都有课所以没回来,而我不认识上海的路,只好提前乘地铁去陆家嘴校区。
结果却很容易的就找到了,我一看时间,早到了一个小时,教学楼里空空荡荡的,一片沉寂,我走到了讲课的教室却发现负责的老师和主管在开会,于是只好在走廊里游荡。
忽然,一间大教室里传来一个清晰的男生的声音,很悦耳的英式口音,发音非常标准,他的声音被麦克风变音放大后,依然那么好听,好像是碧海白浪,悄无声息的拂过柔软细腻的沙滩,温柔的而舒心。
我透过窗户看了过去,那个男生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磨损的牛仔裤,蓝色运动鞋,虽然是很普通的装扮,但是居然穿出了几分潮味,他拿着麦克风对着空无一人的教室讲课,演示课件,提问,好像下面坐满了学生。
他似乎注意到了我,声音戛然而止,走到门口哗啦一下把门打开来,吓了我一跳,只听那个男生温和的说,“外面不冷吗?进来听吧。”
于是我就找了一个比较靠边的位置坐下来,而那个男生开了麦克风,继续在讲台上眉飞色舞的讲起托福的作文。
这么卖力的准备大概是大班的准备过委员会的老师吧,我想,再仔细看他的眉眼,过分清秀的脸,不像薛问枢那样气场逼人,可是淡淡的让人看得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