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朱韵无奈道,“人家是正经画家,你上网搜搜,牛得很。”
“画家?”
母亲似乎有点奇怪,不过她皱了一路的眉头此刻终于松了点,“艺术家啊,你怎么认识的?”
朱韵说:“之前跟同学去意大利的时候,在一个展览上认识的。”
母亲靠回车椅,喃喃道:“画家……”她不知想起什么,忽然笑起来。“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参加过美术班,老师教画兔子,结果你画出来像蛾子一样,把身边的女孩吓哭了。”
“啊?”
“啊什么,你给人家吓哭了自己还生气,之后的课说什么都不去了。”
“不会吧……”朱韵完全想不起来了。
“怎么不会,你小时候脾气大得很。”母亲越说笑意越浓,看着窗外,完全陷入回忆,捂着嘴闷笑,“怎么会画得那么像蛾子呢。”
天色已暗,高速路上车不多,朱韵稍稍超速,远光灯照得夜色苍茫安静。
田修竹在得知自己被朱韵母亲发现的时候,很快登门拜访。
他选在周末的一清早,按门铃时朱韵刚睡醒,蓬头垢面光脚开门,看到西装笔挺的田修竹,反应了好一会。
“你干什么?”她没睡醒,声音有些哑。
他眼睛都带着笑,一身正装硬是穿出了休闲范,周身仿佛散发着清茶的香味。
“你叫我来的,说好了七点。”
“我说的是晚上七点。”
田修竹眼睛圆了一点,还是带着笑。
“这样啊。”
“……”你故意的吧。
“朱韵?”
母亲醒得早,习惯出门散步,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田修竹,瞬间眼前一亮。
“这位是田先生吧。”
田修竹冲母亲行礼,“您叫我田修竹就行了。”
朱韵打了个哈欠。
母亲为了验证朱韵的话,之前特地在网上查过田修竹的情况,对其本来就有好感。如今真人出现在眼前,年轻干净谈吐得体,活力之中透着儒雅,又带着点小小的羞涩……尤其旁边还衬托一个邋遢的朱韵,田修竹简直就像裹了一层圣光一样。
朱韵知道母亲满意田修竹,不过她的满意程度还让朱韵小小惊讶了一下。
母亲似乎彻彻底底忘了王宇轩这个人,田修竹走后的一个星期里,她一直对他赞不绝口。
朱韵回忆了一下田修竹跟母亲的交谈过程,觉得虽然田修竹彬彬有礼,可其实并不擅长哄人说话,尤其是面对长辈,十分腼腆,还容易脸红。
“至于么……”朱韵窝在沙发里。“我没觉得他有你说得那么好啊。”
“哟,”母亲端着茶杯,戏谑道,“是你会看人还是我会看人?”
朱韵不说话了。
“这孩子很聪明,才华横溢。”
“这倒是。”毕竟天才画家。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他性格很好,我猜他肯定不是独生子,家里有兄弟姐妹。”
这朱韵有点惊讶了。“你怎么知道,网上报了?”
“你也太小看我了。”
“……”
“所以我才一直说你不会看人。”母亲淡淡道,“我还知道他不仅有兄弟姐妹,还跟他们相处得很好。其实这孩子有很强的个性,不过他更多时候是体贴别人,这种体贴出身不好的人是装不出来的。”
朱韵抱着枕头看电视,不置一词。
母亲从容不迫地喝了口茶,最后说:“他自己有本事,又明白事理,还有个和睦的家庭,这些综合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第三章
朱韵没有马上找工作。
可能是被田修竹传染了,她在挣钱方面完全不着急,回国之后连续半个月沐浴在祖国慵懒的阳光中,吃饱了睡,睡醒了吃。
养了半个月的猪后,她才不紧不慢地打包行李,准备动身。
她要回那个熟悉的城市了。
父母也赞成,首要原因是他们不想让朱韵离家太远,朱光益觉得朱韵的大学在那里读,对那很熟悉。而母亲的私心则是田修竹也在那座城市,朱韵临走前她还特地叮嘱让她跟人家好好相处。
火车站近几年翻修过三次,规模将近从前的两倍。朱韵记得她念大学的时候,火车站和汽车站是紧邻的,而今为了方便整顿管理,分散人流,汽车站早已搬离了附近。火车站里的设施也一年比一年完善,去年这通了高铁,以前几个小时的路程现在只需要四十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