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1997(8)

肖劲同她解释,“江太太强调必须在十点前到家,今晚洛阳道堵车,时间来不及。”

真是好长一句话,真是催人泪下。

茵茵躲在背后偷笑,江楚楚双耳烧红,脸都丢到太平洋,立刻双腿乱蹬,在他臂弯里胡闹,“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你会逃,我不好交差。”

“自私鬼。”

“嗯。”

他坦然承认,夹着她穿过拥挤人群。途经一家宠物店,问老板,“给我一袋纯赤红虫。”

“七块五,要不要蛋白?”

“不要,我只养一只。”

“这只?”四眼老板指着他腋下的江楚楚,半开玩笑。

肖劲答,“不是,我的那只很听话。”

“喂!”江楚楚不平,“说够了没有,到底什么时候放我下来?”

“马上就到九朗。”肖劲将装着鱼食的塑料袋递给她,“等我回来这家店早就关门。”

她简直是中邪,鬼使神差一样接过来勾在手里,替他家中比她更听话的一只鱼提“外卖”。

査士丁尼大道连接九朗与天安大厦,由于陡峭弧度,常被摄影机认作河川瀑布,奔流于冷莹莹街灯下,尼桑同宝马都是他的五彩波涛,交通灯是调度室,行人成为迁徙的鱼。

突然间尾后出现大鳄,十万火急命在旦夕,有小鱼回头看,啊,原来是大荧幕载着金融危机闷头追。

肖劲提着她,提着鱼食,在浪潮中翻滚。路灯将他的影子拉长,从高处向下,底端是一望无际的繁华,身后是数不清的寂寞凄清。

他站在路口同茵茵说:“回家吃饭。”

茵茵双脚站内八,扭捏着,“阿叔你不回家?”

他看了看夹在手里的江楚楚,“我有事。”

并且是麻烦事。

他就这样带她走回天安大厦停车场,期间或有人回头,但人人都是面无表情,秉持了本市市民一贯的冷漠作风,值得嘉奖。

到车边才将她放下,她头发乱了,手里还提着鱼食,没底气发不出火,只剩威胁,“信不信我炒你鱿鱼!”

“信。”

面对二十世纪最诚实的胸肌最大屁股最挺的男人,江楚楚被噎得无话可说。

肖劲上下扫她一眼,没有过多表情,“换不换衣服?”

楚楚咬咬牙,“换,衣服在十九楼我座位上。”

说完一扭头往电梯口去,肖劲紧紧跟住,当她是死刑犯放风,一刻不能放松。

补习班的课程还未结束,有不少人计划拼到十一点。

她从后门进去,大肚皮女老师还在讲碳酸钙与二氧化硫的隐秘情史。她根本不抬头,进进出出旁若无人。还换肖劲站在门口冲女老师笑一笑,“不好意思,有急事。”

“不……不要紧……”多看他一眼都面红,讲话结巴人呆滞。

教室里一个个交头接耳,是少女怀春,都在问门口那位野兽熟男是谁。

全世界只剩江楚楚沈着脸,抓出包袋就往长廊尽头走。这栋楼窄小,长廊最后仅设一间厕所,男女共用。

她关上门,隔绝在内。

他靠在墙边,听不远处朗朗读书声,同学们背公式、国文、单词、名人名言,个个怀揣梦想,将来要做律师、医生、企业家、科学家携手改造世界,与同升后门那一群扮大佬扮阿嫂的少男少女泾渭分明。

即便没人愿意承认,但有些事情,出生那一刻就已经注定。

☆、金鱼

第四章金鱼

又是寂寞凉夜,烟瘾如期而至,像一只女人的手,涂着鲜红指甲,轻轻搔你胸口。他没能忍住,找出只剩半包的白色万宝路,敲一敲盒底,随即出现“积极分子”冒头,向他自告奋勇。

走廊的灯昏暗,最后一盏已经报废。他半张脸藏在暗影中,低下头衔住香烟滤嘴,细长的香烟处在单薄又浅淡的双唇之间,随同他呼吸的节奏,暗暗地微微地颤。

“哎呀,我的袜子呢?还有一只袜子呢?”

一扇老掉牙的门闷住清脆压低起伏,依然拦不住专属与少女的娇软。

他低头,叼着烟,笑了笑。完全可以想象她在背面的荒乱。

真好笑,年少时一只袜子半块橡皮都好重要,十年后几乎是一潭死水,被上司骂低能,被老婆嫌窝囊,出门被童子军嘲笑也没所谓。还是一张死人脸,噢,今日下雨,猪扒饭要大碗,再来一杯冻鸳鸯——已经是行尸走rò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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