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芍,”灰狐狸吮吮指头上的油,道:“你既然演完了,就快些走吧。”
“为何?”我问。
灰狐狸歪歪脑袋望望四周:“这苑里我总觉得怪怪的,说不上为何。”
“我也觉得。”我点头,说罢,笑笑:“幸好,明日就回洛阳呢。”
灰狐狸应了一声,却看着我:“你真要在那栖桃馆中待下去?”
我一怔:“何出此言。”
灰狐狸道:“你可是左相的……”
我赶紧捂住她的嘴。
望望周围无人,片刻,我才松开手。
“栖桃虽不是什么好去处,可我孤身在外,在栖桃可得些钱财傍身。至于左相,”我淡淡道:“我与他再无瓜葛。如今我出了来,便再不会回去。”
“哦……”灰狐狸看着我,片刻,转过头去继续啃油饼。
今日累得很,我没有心思再赏夜景,不等阿絮她们回来就躺下歇息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摇醒,睁开眼,迷蒙中,只见是阿絮和阿沁。
“不是说过要带你去看好戏?”她们抿唇笑着,一脸神秘地催促我:“快些起来。”
我迷迷糊糊,揉揉眼睛,披上衣服随她们着起身。
夜里的风凉凉的,带着露水的味道钻入鼻间。我睡意仍浓,脚步迟缓地跟着阿絮走出厢房。她们四下里张望,领着我走出侧门,穿过几重回廊和庭院。
道路曲曲折折,走了许久,我忍不住问:“什么好戏?”
“嘘!”阿沁急忙教我噤声,笑笑:“去到便知了。”
再前行没多久,一片浓密的花树出现在面前,远处,一个巨大的屋顶在夜空中显现着轮廓,檐下残灯仍明。
我望着那里,睡意忽而醒了几分。
那不是夜里宴饮的大殿么?
二人望了望那边,却不解释,拉我走入一旁的□之中。
半人高的花枝茂密,在夜色中舒展,将月光遮得微弱微弱。摸黑走了十数丈,忽然,一阵微弱的声音传入耳畔,似有人在哼哼。
我愣了愣,看向阿絮和阿沁。
她们示意我不要出身,低低地弯腰避过花树枝叶,从一角的台阶走到上面去。
蛟纱层层,全都放了下来,在夜风中摇曳。烛光比宴饮时昏暗了许多,透过纱帘,映着阿絮和阿沁脸上的巧笑。
阿絮和阿沁带着我,猫着腰躲到一根粗大的立柱之后。
男女的高低喘息之声愈发清晰,殿上的亮光在蛟纱中透着晕红的颜色,心似被埋伏其中的预示引诱着,呼之欲出。
阿絮伸手将面前纱帘挑开一条fèng隙,当殿中一切落入眼底,我的耳根脸颊已经烫成一片。
丝毯鲜红,烛光下,男女的ròu体横在殿中恣意交缠。
梁王身无寸缕地压着一个女人身上,驰骋般地厮磨,冲撞的声音与嘴里的喘息交叠,粗重而浑浊;身下的女人长发散开,身体丰腴而雪白,在梁王的用力揉捏下泛着冶艳的晕红。她仰着头,柔媚的声音似吟似喘,似无尽欢愉。
背上被什么点了一下。
我吓了一跳。
回头,阿絮看着我,无声地偷笑。
“大王与妾夜夜这般……也不知被人看到不曾……”这时,我听到那女人声音婉转地喘息道。
“发现又如何,”梁王粗喘地笑着,动作愈加狂放:“……俎上之ròu……有甚计较……”
话音入耳,脖子根愈加烧热。
我正想拉阿絮离开,忽然觉得有些怪异。
再仔细看,没错,梁王的脊背起伏着,上面似乎有生着一层绒绒的东西;那女人晃着头,侧脸甚是眼熟——是柳青娘。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会不会被河蟹。。。
第十六章
衣裳被扯了扯,我回过头,阿絮示意我该走了。
我颔首,往那殿中望了望,随着她们静悄悄地走下了台阶。
沿着原路穿过花树丛,又绕着弯路穿过一片庭院,直到那大殿的屋脊被挡住看不见了,阿絮和阿沁才停下步子。
她们相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声音在寂静的林苑里显得很是突兀,我听到一只夜枭骂骂咧咧地飞走了。
“方才那真是夫人?”我问她们。
阿沁看看我,又笑了起来,擦着眼泪道:“你这小娘子,那不是夫人还能是谁?”
“阿芍你如今可明白了?夫人在京中,底气可硬着呢。”阿絮语重心长地对我说。
我点点头,道:“方才真险,他二人说起话来,我还以为要被发现了。”
“说话?”阿絮和阿沁一愣,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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