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似乎的确这样。她们虽然也就十八岁,可算是馆中年纪最大的。
“可你二人也不老。”我说。
“自然不老。”阿絮自豪地说:“我等要到京城里的大伎馆里,将来只有王公贵族才能看得我等歌舞。”
我颔首,思索片刻,仍然觉得不解:“如此,那夫人辛辛苦苦教习,岂不亏了?”
“夫人才不亏。”阿絮轻哼:“这栖桃最出名的就是宝霓天,所用之人俱是十八以下的少年男女,夫人将童子买来作弟子,专演宝霓天,过了十八岁便卖到京城的名馆,又赚一笔。”
阿沁笑道:“阿芍,你前面的花君也都去了京城哩,你若是卖身来的,到了十八岁也要去。”
“如此。”我点头,一直知道柳青娘手段不浅,却未曾料到这伎馆还有如此乾坤。
“夫人这般用心,怪不得梁王那般人物也要看栖桃的宝霓天。”我说。
“梁王?”阿絮和阿沁相视一眼,忽而扑哧一笑。
“栖桃的宝霓天好是好,可梁王却不同。”阿絮笑笑,在我耳畔低语:“待那梁王宴毕了,我等引你去看好戏。”
好戏?我听得云里雾里,仍点点头:“好。”
除了每日排演,这两日过得还算平静。
妖男自从那夜之后,再也没出现,而柳青娘待我仍如过去。
灰狐狸也没出现过,只有若磐日日趴在廊下,仍旧死睡。
上京城之前,弟子们一得了空就收拾行囊。阿絮此番一去不回,更是将屋子里翻得底朝天。我来到此处时日不长,东西就那么些,收拾起来并不麻烦。别人在忙的时候,我就空闲许多。
我看看廊下一动不动的若磐,走过去。
“醒来。”我说。
若磐无所回应。
我想了想,道:“我明日去京城,过得几日才回来,你可留在此处,不必寻我。”说罢,转身离开。
深夜里,我被一阵摇晃吵醒。
迷糊地睁开眼,却见灰狐狸站在榻旁。
“阿芍!”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惊惶得很,手不停地比划向外面:“阿墨,阿墨……”
阿墨?我一惊,赶紧披衣起身。
出到门外,月光明亮,一个身影坐在阶上,似听到动静,转过头来。
若磐看着我们,眼睛在月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泽。
“阿墨……阿墨成了这模样!”灰狐狸指着他,声音不掩兴奋。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叫他若磐。”我对灰狐狸道,说罢,走下阶去。
“何事?”我看着若磐,问道。
淡淡的银辉下,他依旧□着上身,看看我,将一只手掌伸出来。
“给你。”他说。
我看去。那掌中躺着一样物事,拇指大小,尖尖的,一头穿着细绳,在月光下泛着洁白的颜色。
“是什么?”我将那物事拿起,仔细端详。
“像是颗兽牙。”灰狐狸也凑过来看。
兽牙?我讶然,疑惑地看向若磐:“你的?”
若磐看看我,却忽而微微侧过头:“嗯。”片刻,他开口道:“你若有难,将它摔下,我就会知晓。”
“如此。”我点点头。瞥瞥兽牙,又瞥瞥若磐,忽然感到欣慰起来。
我笑笑:“你说你要跟着我才能寻到的那人,不若将他的长相说与我知道,我此番进京若遇到相似的,便摔这兽牙唤你过来。”
若磐看我一眼,面无表情,并不说话。
我习惯了冷场,也不在意,对他说:“你且稍候。”说罢,转身走进室内,拿出一套男子的衣裳来。
“给你。”我递给若磐。
若磐看着那衣衫,神色不解。
我莞尔,道:“你这般打扮不是办法,将来要在人前露面,总该穿些像样的衣服。”
若磐瞅向我,金色的眼睛光泽淡淡,看不分明。
过了会,他伸手收下。
我弯弯唇角,道:“歇息吧。”说完,步履轻快地朝卧室走去。
朝阳升起之时,栖桃馆前的几十辆马车也缓缓走起,浩浩荡荡地朝城外走去。
“不愧是梁王,千里迢迢遣马车来接,果真财大气粗。”阿沁望着竹帘外的街景,赞叹道。
阿絮笑她:“只怕明年这个时候,你在京城再见到这些马车要笑梁王小气。”
阿沁“哼”一声:“那倒不一定,我或许要看到上百马车才肯笑人小气也未可知。”
二人说着,笑闹起来。
“我怎么觉得有些异样的声响,可是这车上有鼠?”说了一阵话,阿絮表情奇怪地四下张望。
上一篇:听说爱情回来过+番外
下一篇:美人宜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