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总是让人卸下伪装,变得尤为感性,袒露自己的心声,也变得容易了许多。他从没尝试过对谁讲述这段自己最痛苦的经历,面对她时,那些痛苦就好象从来都不存在。
凌光的声音很低却很柔,他把未满的手拉到自己的唇边,轻轻呵着热气:“我以为你是觉得自己太丑所以不敢见我,但是我明明说过我不在乎的。然后,我又以为你以前只是同情我,现在不需要同情了,所以你就离开了。我想了很多,唯独没有想到会是因为我的父母……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都是那么久以前的事了,再提也没什么意义了。”未满痛苦地低下头闭上眼睛。
“对,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未满刚一抬头,嘴唇上就碰到一片软软的东西。
像樱花般柔软地附在她的唇上,却带着薰衣糙的味道,比想象中温热,比想象中温柔。
接吻,是一件那么自然的事。
对他们而言,这个吻等待了七年。
谁都没有先离开,凌光轻轻地啄吻着未满,冬夜的风在耳边吹过,没有深深的拥抱,没有急切的深吻,有的只是纯纯的淡淡的吻,却刻骨铭心般让人沉醉。
许久过后,凌光把自己的额头抵着未满的,他的眼眸亮如星辰。
“疏影,告诉我,你现在爱的是谁。”
未满愣了下,陷入沉静。
凌光握着她的手,低低地说道:“我知道,现在和那时已经不一样了。我不奢望你说你只爱我,他一直陪在你身边。但是,你现在爱他已经超过爱我了吗?所以,你要和他结婚?”
未满没被握住的手碰到了地面上的枯糙,又硬又冷,未满死死地拽住一把枯糙,终于说道:“对不起,光。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对他的爱和对他的恨是成正比的,而我对你,只有爱。至于我要和他结婚的事,我只能告诉你,你以后会明白的。我希望你能谅解我,不论我以后会做出什么,我都希望你能谅解我,就像你谅解我七年前离开那样。”
凌光刚想张嘴,却被未满用手捂住:“不要问我为什么。”
“你要和他在一起,却不让我问为什么。”
“以后,你就会明白的。你有一生爱我,而他用一生爱我,他还救了要死的我,虽然,他骗了我。”
未满回到公寓楼下,此时已是凌晨时分。凌光站在她面前,看上去有些忧伤,表情却还是很冷静,他很少会有这样的神色。未满有些于心不忍,却无法开口安慰。
“现在看来你比以前成熟多了,不愧是快三十而立的男人了。”
凌光却摇了摇头:“你说我会明白,那么我会等。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会放弃。”
未满苦笑:“你说的没错,我才是那个任性又自以为是的人。”
未满不知何时拿出一只小盒子,她把它递到凌光面前:“送你的。”
盒面上浮雕的玫瑰绮丽梦幻。凌光接过来,拿在手上。
“晚安。”
未满转身欲走,却被凌光突然用力地反身抱住。未满没动,任他抱着,任他把头埋在自己的颈里微微颤抖。
“晚安。”
过了很久,凌光才放开她,他轻声在她耳边道别,压抑着的声音听上去让人难过。
未满没有回头,默默走了进去。
拖着疲惫的身体,未满好不容易蹭到家门口,刚要掏出钥匙,门却开了。
未满挑了挑眉,冷冷地看着屋里的人。
凌若尘站在门口,面无表情:“你回来了。”
楼下,凌光在未满走后慢慢打开了那只小盒子,月光下,里面静静躺着一条银质的项链,坠子是一枚太阳。
和他手上的太阳,一模一样。
NO.87 争执
屋里子里只有几只地灯亮着,幽幽的光线散落在房间的几个角落。客厅的中央,凌若尘一直坐在沙发上,没有变化过姿势,而他的视线却在黑暗里追随着袁未满。
未满也没去开客厅的灯,只是一个人走进走出忙活了好半天,就好象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一样,自顾自地洗澡、吹头、洗衣,还煮宵夜吃,一切如常,如同凌若尘只是一个摆设或是空气一般,对他熟视无睹。
“你还没走吗?”未满刷好牙,从盥洗室里出来,“我要睡了,记得锁门。”说完,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想要回房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