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停止了,他轻轻吻去她额头的汗水:“娘子,你辛苦了。”
“心不苦,身子疼!”任君紫说道。
“以后便好了。”
“我知道!”总这么疼谁还结婚,又不是自虐。
尹冽将粘嗒嗒的她抱在怀里,又拉了被子将两人裹了:“娘子,为夫真高兴,此时就算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呸呸,说什么丧气话,你要是死了要我守寡么?”任君紫靠着他的胸膛,好暖和。
“嗯,不死,我们好好活着,生一窝娃娃,一直到发白齿摇。”尹冽说道。
“呵呵,我们家孩子叫秦劳、秦俭、秦快……”住了口是因为感到他身子忽然一震:“怎么了?”
“没什么。好,你说叫什么便叫什么。”尹冽好脾气地说道。
絮絮叨叨了好久任君紫终于睡了,尹冽给她弄弄头发:“姓什么都好,只要知道你心里的是我便行了。”
任君紫觉得自己在做梦,想醒却醒不了,耳边一直有个人在跟她说话,声音低低的带着凄凉的味道,是谁呢?他在说什么?什么不要恨?恨谁?支起耳朵使劲听,却也只听清了最后一句:“小七啊,你怎么又忘了,你嫁的人不是秦先生而是尹冽啊……”
“尹冽!”任君紫忽地坐起来,瞄瞄四周满眼的红,龙凤烛已快燃尽了。
“怎么了,小七?”有人自身后抱住了她,暖暖的胸便贴住了她的背。
“我梦见有人跟我说我嫁的人是尹冽不是秦先生!”任君紫垂着头,想不明白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身后的人身子僵了僵,任君紫感觉到了:“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冷。睡吧,小七。”抱着她又躺下了。
任君紫却睡不着,一直在想这句话。
第72章[VIP]
鼻子痒痒的,还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任君紫想翻个身,动一下,未果,还伴有低笑声,眼睛眯个缝儿见着一张笑脸,虽不国色天香倒也温暖和煦。
一只胳膊挡了她一些视线,看那胳膊的走向加上肩头有些痒的感觉,敢情还搭着她的肩头。
“娘子,你醒了。”还在笑。
她相公好像很爱笑,也不错,爱笑的男人脾气肯定好。
“相公,早上好!”任君紫咧嘴。
动一动,肚子里似乎有晃荡的液体,似乎得起来了,可是面前这一片灿烂春光有些不好意思,用眼神暗示他起个床或者蒙个眼行么?
“娘子,你怎么一副渴望的样子看着为夫?”她相公温柔的声音。
是很渴望啊,渴望你转过身去我要起床,任君紫点点头便见她相公凑了过来在她耳边低声、带着暧昧的腔调说道:“娘子你确定一大早就要做些运动么?”
任君紫脸一下子便涨红了,男人啊,再怎么样斯文的表皮内心都是YD的。
“嗯。”故做娇羞状往他胸膛处靠了靠,两只手还轻轻摸上他的胸口,立刻手下皮肉的质感变坚硬了些,很好,继续:“相公……你和我想的一样么?”娇滴滴、粘腻腻的发音。
有人很受用,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很好,打住吧,女猪脚内急中。
“娘子!”发情中。
“相公,你是不是也内急想出恭?”任君紫适时地补充道,眼睛还眨两下以示自己刚才的思想绝对是CJ的。
“小七,你戏耍相公。”指责。
“哪有?”任君紫推推他:“转过身去,我要穿衣服。”
她相公听话地转身了,任君紫留了个小心眼,怕他忽然又转回来便使劲裹了被子爬去床脚找衣服,这一拽不打紧,发现了一样东西,让她呆住。
那白白的褥单上的几点鲜红……别告诉她那是这褥单最与众不同的“雪中红梅”的图案,也不能这么大片白雪就这么一小片红梅吧?哪有那么小的梅花树?
凑近了确定一下,没有纹理没有线脚,戳一戳还有点硬邦邦的,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落红?可明明他昨晚告诉她他们洞房过了啊?
“娘子,你不是要穿衣服?怎么……”某人的话在看到她的动作时咽了回去,坐起来又从后环抱住她:“看什么这么认真?”
指指:“相公,你说这是褥单上的红梅花还是血迹?”
“像红梅花的血迹,怎么了?”尹冽有些不解,这个小七啊,该敏感、羞涩些的时候倒大方,她难道不知道初夜会有落红?
“你不是说我们成过亲也洞房过?”任君紫问道,脑筋前所未有的聪明起来,洞房过她却还是CN,成过亲居然还要再成一次,明明昏迷不醒的植物人新婚夜忽然醒了还生龙活虎,巧也没这么巧的吧?
尹冽看她表情变化多端,眉头也越皱越紧,终于意识到他娘子对此事似乎有所疑问。
“小七,想什么呢?”
“你骗婚!”任君紫说道,虽然,她也是心甘情愿的,可是一想到被骗她就跟吃了个苍蝇似的。
尹冽一愣,讶异于他娘子的思维方式。任君紫却以为他这是被说揭穿了阴谋后的惊讶,心头的失落感像海水忽然涨潮一般忽地都涌了上来。
“嗯。”尹冽点头:“你相公是个卑劣的人,一步步把你骗到手的。”可你却不记得我。
“这是不是都是你安排的?是不是我以前嫁的是尹冽根本就不是你?”任君紫问道,双目圆睁,心,疼啊。
“是,也不是。”他的回答模棱两可。
“你把尹冽怎么样了?你是不是害死他了?啊?你把他还给我。”也许昨晚梦到的就是尹冽托梦提醒她记得他。
她的相公笑了:“尹冽已经死了,死了四年多了,再也找不回来了。我和他极像,你可以把我当成他,我不介意。”
那笑在任君紫看来极刺眼,抱着被子挣开他的怀抱跳下床,边往后退边摇着头不小心撞到了圆凳绊了个跟头,磕得腿生疼,腿疼也没有心疼得厉害。
她果然是个白痴,原来她的相公是尹冽不是这个什么秦先生,只不过他们长得像让她分不清楚了,梦里那个凄凉的声音是尹冽吧?他一定在怪她忘了他另嫁别人。
一双温暖的手碰着了她的胳膊想扶她起来被她一把甩开,呜咽着,任君紫往后挪:“姓秦的,你给我死远点,烂人,骗子、人渣!以后不许出现在我面前,也不许说是我相公,我相公只有尹冽!”
他还笑,笑得任君紫牙痒痒的,随手摸了样东西便朝他丢过去,激愤之中手抖没砸中。
“小七,先把衣服穿上吧,不是要出恭么?”声音依旧温柔,听着一点都不像坏人。
“不用你管,以后我的事你少管。”任君紫本想就这样出去,可是光溜溜的也不雅,气愤地又奔回床边放下幔帐胡乱套好了衣服重又跳下了地,一阵风样的出去了,连门都没关上,也不怕房内的某人走光。
“你终于记起了尹冽的名字……可惜,却又忘了尹冽的气息。”某个洞房花烛第二天便被抛弃的新郎念叨着。
任君紫很气愤,生气之余茅房都忘了去,从后花园跳出去往山上奔,跑不动了便找了棵大树蹲着,哭,却嚎啕不出来,只是眼泪不停地流、抽泣。
如果昨天之前她能想起来尹冽是不是就不会背叛他了?
“尹冽,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提醒我?你存心要我内疚死么?跟那个姓秦的比起来你也是坏蛋,坏人,呜呜……”抹抹眼泪:“你抛下我这个傻瓜自己到天堂享福去了,什么都不给我留下,连点记忆都不给,我脑袋被雷劈了才嫁给你,你这个混蛋!”
尹冽啊,为什么她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肚子咕噜噜叫,任君紫没听到,膀胱拉警报,任君紫也没听到,远远的传来许多火把的光亮和喊叫声,任君紫没有看到、听到。
她就那样蹲在树上抱着树干跟个木雕一样。
等树林终又恢复寂静的时候任君紫回过神了,跳下来走回庄子里,她很久前就试过想出去了,可是她没法走出这庄子方圆几里之外,所以还是乖乖回去。要走,也要跟他们说清楚讲明白才走。
庄子里很安静,似乎忽然没了人一样。任君紫回房收拾东西,看看这看看那竟不知道什么东西是属于自己的,人做到她这个份上也是很失败的吧?也许,属于她的只有身体发肤了,那还要带走什么呢?
忽然想到样东西,她的画儿,虽画得也像这个姓秦的,但她混沌时候心里想着的应该是尹冽吧?
快步奔到书房,房内没有灯烛,只有廊下的灯笼透过窗纸的微光,不用借着光亮任君紫也知道画在哪儿,毕竟那个地方她几年来几乎天天都在那儿待一会儿。
抱起厚厚的画纸放到几案上,上面那几张是画得最最神似的,拿就拿这些吧,其余的——毁了吧。
找了火折子一张张烧,看着一张张化为灰烬心似乎都跟着如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