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道(18)
“你们医……”老子才刚起头,大桌子对面的眼睛男一抬脑袋,我就崩溃了。
“怎么是你?”说完,我僵硬地转身,抬脚就要走,却听他十分有礼貌,百分有涵养的说。
“你好,见到你很高兴!不过,冲你刚才踢门的那个身形,僵尸一样,肩肌拉伤了吧!”钱空说着,人已从靠椅上起身,来到我身边。他眼睛眯起,划出一线精光,直直盯着我把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他看我的这种眼神,让我觉得肩膀更痛了,忽然记起,在医院停尸房那时,他看着钱叔和被蛊虫啃得满地打滚的乔娜和黄霖的眼神,那么凶狠,那么残酷,可奇妙的是,在看我的时候眼前这个孤傲清俊,气质冷冽的男人,跟我以前见过的判若两人。
钱空幽雅地一伸手,冲我做了个请的姿态,也把我不知何时已经神游的意识拉了回来,他竟然邀我到沙发上坐,他这种当做以前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态度让我相当不爽。
“你……你怎么在这里?”
钱空不由分说,手一伸,一推,再反手一扳,就把我弄到沙发上坐好了。感到肩膀上有只手在上面摸索我的痛楚。从心底排斥同他的肢体接触,忘了自己有伤在身,猛地一转头,‘啊……!’扭……扭到了……
钱空轻笑了一声,装作一副同情的嘴脸,叹息道:“我想,一定很痛!”
我咬牙切齿,恨不得扭头咬他一口。只是,我脖子再也动不了。
“是肌肉拉伤!”钱空下了诊断,云淡风轻的扔出句:“去个拍片吧!”
妈的,又是拍片!本来看到他这张死人脸我还一时忘了来踹办公室的目的,现在被他这么恰到好处的一提醒,呼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浑身僵硬得像个机器人般,指着他就破口大骂:
“什么破烂医院,我看个病从中午一直等到太阳落山,你们只会让病人等,挂个号要等一个钟,看个医生要等一个钟,你怎么知道我没拍片子,我都片子都等三小时了,都等到医生下班了,这是什么服务,还他妈的救死扶伤,再这么等下去,我都死八个来回儿了,不就是肌肉拉伤吗,我不治啦!”
说完,抬脚把沙发跟前的茶几踹出老远,踏步就要往前走,只是,身上的痛让我无法平衡使力,钱空勾手一扯,我又无力跌坐回沙发上。还好腰上被他提了下,否则整个身体的猛地坐下去,肌肉间的牵扯,肯定又要痛死我的。
钱空好像没听到我在说什么一样,一手扶住肩膀,一手在我痛处轻揉重按,“你不肯说,那我只有猜了,你这么严重的肌肉拉伤,不是天生的,也不是不是缺钙引起的!”
“你才缺钙……啊……!放放放放放手……!”
我的妈呀,我一说他就捏我痛处,痛的我眼泪都下来了,混蛋,我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发作。
忽然,下颚感到一阵冰凉,原来是钱空用手掌托在了我的下巴上,一手扶住我肩膀,沉声说道:“把嘴闭上,我没收你挂号单,咬掉舌头可不算医疗事故!”
钱空的有种天生的威严,会让人不自觉向他顺从。我刚一闭嘴,咔嚓一声!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肩膀上的疼痛顿时缓解许多。
扭动脖子,左转,不痛;右转,不痛;低头,不痛;抬头……抬头,我看到了钱空俯瞰着我的脸,看着那张脸,只觉得自己地脸像发烧了一样红,一种异样的悸动和复杂感在心头蔓延开来,这是什么样地感觉呢,很奇妙,很舒心,很恐惧,却很激动……
“回去以后,每天早晚做一下扩胸运动,把手脚肩膀活动一下,走吧!”钱空抿嘴,又是一个礼貌的笑容,回到书桌前,继续拿起手的书卷,神色沉静,视线只在我身上停驻了一秒就又回到了书卷上,好似我根本就没来过,依旧的沉静,优雅。
“你……你……你不会对我下蛊了吧!”
低头看卷宗的某人只是微微一愣,估计是没有想到我会没头没脑的说出这么一句话,不过很快又回复到那种特有的冷静,不,几乎是死静的状态。慢慢抬头,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今晚大雨,出门带伞!”
“什么!”我没听明白,怎么没头没脑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只是我再问他也不会回答,既然他连医药费都不收,那我还不赶紧走。
“你猜怎么!”我刚回来,朱坦然立马拉住我喋喋不休的说起来:“红鲤啊,就是我的红鲤啊,好厉害,竟然是我们这一届的高考状元啊,我的天啊,高考状元啊,真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啊,爷爷还在美国,爸妈在她出生不久就意外身故,家里除了爷爷,再无其他负担,哈哈哈~这下发达了,有才又有财,天啊,天啊!”
“除了这些你就没查出别的来?”我不耐烦的问道。
“有啊有啊,她不光是文科成绩很好,体育成绩也很优秀啊,长跑比赛年年拿奖,而且,还是城市户口哦!”
臭小子,就知道关心这个。“继续,你刚才说什么,她父母双亡,她不是跟我说过这个世上除了她的父母,就是她爷爷对他最好么?”
“是啊,怎么了?”朱坦然一脸茫然地反问道,似乎并不觉着里面有何不妥。
“怎么了?你说她从小就没有父母,还怎么去比较到底谁对他更好一些啊?”
“这个?这个?”
朱坦然终于词穷了,扭曲着一张脸,明显是因为不能在继续他的女神崇拜而痛苦,忽然,一拍脑袋,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她爷爷已经从警察局担保出来了,就住在学校附近的##酒店,你查来查去,不如当面去问,君子坦荡荡嘛!”
好的,我现在时彻底明白朱坦然是站那边了。
“好,我现在去,你去不去?”
“去,当然去,我还没拜见过岳爷大人呢!”
“等会儿,我拿把伞!”
第 23 章
江爷爷住在酒店顶楼,豪华大房间,豪华大浴室,还有一个大大地花园阳台,只是,房间门开着,里面却空无一人。
“哇塞,红鲤她爷爷可真有料,住这么贵的房间!”朱坦然刚赞叹过欧式风格的奢华客厅,又奔向摆满香花纤草的阳台:“哇靠,要是我们也能在这里住一晚,那可真是爽死老子了!”
无心理会朱坦然的惊叹,只觉得奇怪,房间里面怎么会没人呢!门还是大开的,这么高档的酒店,每一层都该有员工巡逻的啊,怎么就没人发现呢?
我有点奇怪,四下看了看,江爷爷的行李还在柜子里放着,人应该还要回来的;浴缸里还放了满满一缸水,水里却放着冰块,这是要干什么?一连串的问号让我神经开始绷了起来,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蔓延。
当我站在浴室门口苦思冥想的时候,阳台上的朱坦然却把眼神投向别处。本来他一直靠在天台栏杆上的,这时候却一步一步,向我小心翼翼地走来。
他走到我身边,脸色煞白,有手指戳戳我,失声怪叫:“你——你快看!里——里面这是什么?!”
我被朱坦然的那种语气吓出一身冷汗,连忙顺着朱坦然望向的地方一看。
客厅走廊的镜子正好对着浴室,镜子里反射着,就在我刚刚看过,浴室里放满冰水的浴缸里,一个黑色的人影清清晰晰地浸在水里,那双黑色的手,扶在浴缸边缘,正一点一点地,想要从里面趴出来!
人影?!天啊,我刚才怎么没发现,是从哪里进到里面的,我不是一直在门口守着的吗!
转头,不再看向镜中的倒影,天真的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仔细再往浴室里看,才发现,真的是人影,黑色的,影子!
很快,那一浴缸的冰水全染成同影子一样漆黑,分不出哪是影子,哪是冰水。
我和朱坦然看得心里发凉,头发丝都竖起来,再也不敢往浴室里多看一眼,疯似地想要离开这鬼地方,可大门却被焊死了一样,怎么都打不开。
我和朱坦然见退路已封,赶紧手快地将屋内所有电灯都打开,看了眼客厅走廊上的镜子,这时,浴缸里的黑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除了浴室地面上满溢的黑色水渍,一切似乎又都恢复常态。
这才长长喘了一口气,两人背靠着背,一下跌落到地上。
朱坦然喘了很久的气,抖了好久才开口跟我说道:“老……老段啊!你……你去看看,门开了没有,要是看了,咱……咱们赶紧走!”
“你为什么不去”,我看到电视机矮柜上放着一盒香烟,记得老人说过,火星可以驱鬼,便想都不想点着了就来吸。和我一样从来不抽烟的朱坦然也把烟从我手上抢过去,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