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关凌的性格,关凌是个宁肯默默站在人的背後悄无声息地做著他的事的人,他不需要任何风头,他也厌恶著出风头,像他大学的时候,为了不打眼,不被老师另眼相看,打扰他打工和追逐商应容的时间,他自己的时间,他甚至有意识地控制著他的成绩,在全班里中游打转,一直到毕业,甚至到现在也没有人发觉他当时的真正实力,而他大四的时候的就已经攒了一笔可观的钱有了他第一个投资,可除了他,基本没有其它人知道。
而现在,他就站在所有风言风语的大风口,关凌要是敢说他喜欢,他何暖阳可以摘掉他自己的脑袋。
而如他所料,关凌默然了,好几秒後才叹了口气,黯然地说:“说这些又如何?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我已经走上了这条路,既然看不到头,那就只能跟著起舞,这样不止他们好过,我自己也好过些。”
何暖阳这时笑了,他抬了抬下巴,讥俏地看著关凌的後方,对那手里拿著束包扎得不怎麽样的鲜花,刚刚悄无声息靠近关凌想给关凌惊喜的男人说:“商总,既然你想讨好他,那就从这里真正开始,你不是跟李庆说你找不到方法让他开心?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就别再利用他了,我不信你们找不到其他人办关凌的事,别让他干了所有缺德事承担了所有的恶名还让人觉得你们是仁慈的,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别再利用他干那些一本万利的事了,你不嫌恶心人,我还嫌!”
说完他就走了,走的时候脸全是冷的,神情里有厌恶,也有隐含很久的无能无力的愧疚与伤心。
他能帮关凌的,从认识关凌到现在,都很少,反倒是关凌因为他,耗进去太多。
他不知道现在替关凌把所有的事情捅破了,会给他带来什麽後果,但他厌倦了看著关凌一而再再而三地委曲求全,关凌不应该得到这些,他或许不是个单纯的好人,但他付出的那些,理应让他得到他想要的生活。
他要的一直都不多,在何暖阳看来,那不仅是不多,而是少,少得接近可怜。
外面那个被人疯传的不择手段,两面三刀的人,就算是真正的关凌又如何?要是关凌自己行事,他哪能授人这些话柄?
偏偏商应容他们要把他推出去,关凌还得因为商应容替他挡了几件事感激他,何暖阳听了却觉得真的恶心,要不是商应容,要不是唐浩涛这些人,关凌现在就算没有爱人,也在过著他想要的悠闲自在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容广有敌意的十个人里,有九个人把刀子先对著了关凌这个头号人物的,关凌这样向往低调自在的人,现在出门甚至要暗中带保镖。
商应容说他真的爱关凌,何暖阳倒是想看看,他把话说穿了,商应容会怎麽办。
反正关凌的情况再坏,也不会坏过现在。
何暖阳一走,关凌看著现在站在他身前,手里拿著鲜花的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麽才好,过了好一会才想起要笑,但商应容用他那双深遂的眼睛直视著他,淡淡地说:“别笑了。”
当下,只勾了下嘴角的关凌只能放弃,正思索著试图说些什麽的时候,以为不会有什麽动作的商应容却动了,不仅动了他还说话了,他把鲜花塞到他的手里,说:“送给你的。”
说著时,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拉了张椅子过来,坐在了关凌的对面,两人的膝盖相抵著,近得没有距离。
“我自己在一户种花的人家里剪的,”商应容看关凌有些发傻地看著手里的鲜花,补充了一句,并解释道,“他们那里只有两三种包装纸了,我就挑了这种蓝色的,你不喜欢?”
关凌在他对面赶紧摇头,正要试图要笑,商应容这时直勾勾地看著他的嘴角,然後关凌没笑了。
商应容满意地点了下头,他不喜欢关凌假笑,哪怕关凌的假笑跟真笑基本没区别,但他就是知道其中是有区别的。
“你喜欢就好。”商应容想了想又说,“蓝色很衬你,你皮肤白,脖子很修长,每当你穿蓝衬衫的时候我就想解了你的领带从领口吻下去。”
关凌没料到他这麽说,明显愣了一下,然後缩了缩脖子。
商应容觉得他这样的动作很可爱,他不禁微笑了一下。
但现在不是多说这些的时候,他解释过白色的玫瑰花为什麽会用纯蓝色的包装纸包装後,对关凌淡然地说:“我们来谈谈,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