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的问题是,是你能为我做什麽。如果没有那几条让你遵守的条款,你又能为我做什麽?我要是觉得你什麽都不好,我又何必跟你过一辈子,”关凌说著松开了商应容的手,自己躺在了背椅上,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疲惫,“我能跟你耗一年,耗两年,可哪能耗十年二十年,那时候,我怕是真给你折磨死了,我就爱了你这一场,怎麽就跟背了一辈子还不清的债似的。”
“我……”商应容说出一字後,皱起了眉,眼睛偷偷地看了关凌一眼後,然後干脆直视他:“那你想让我怎麽样?”
关凌的软言软语又换来这近乎孩子气的话,明明不想伤心,但内心还是一片苦涩。
这男人啊,如果他不给陈溪米最後一笔钱了结都会对他的处理方式有异议的男人啊,他能想到他喜欢的那些被他铺平道路的人以後的生活,却从来不想想,他能对他主动有一点点温柔和善意。
到底是不爱,所以才这麽不经心。
“没想怎麽样,”没有力气的关凌脑袋一片麻木,只剩本能地应付商应容,“只是如果我做得不好,不要在外面当著别人的面发脾气,回家再跟我说,我们已经活在流言蜚语里了,不要再给别人更多的话柄,低调点好。”
他就算是敷衍,也敷衍得像模像样,一点也没怀疑他的商应容听了冷冷地笑了一声,说:“你也知道你在外面丢人现眼?”
他说著站了起来,朝关凌很是大度地说:“你要是知道分寸,我自然不会拿你怎麽样。”
以为得了道歉,尽管不是直接但还是从侧面得到道歉的商应容不再浪费时间,转过背往楼上走去,同时嘴里还不耐烦地喊:“快点上来放洗澡水……”
关凌看著他的背影,笑得很模糊。
他心底的悲伤与心力交瘁,一齐携手,在这刻,差点把他给淹没溺毙。
商应容是有多不想爱他,才会在他说出示弱到尘埃里的话的那刻,说出理直气壮的那些毫不在乎的话来。
他的反应太真实,也太残酷。
洪康总是认为他能掌握商应容,可那只在商应容呆了那麽久的老狐狸不知道啊,他是忍了多少的绝望,才舍得离去的啊……如今再回来尝一次不被爱的感觉,试问几个人能舍得这样对待自己呢?
关凌发现,悲伤到这种境地,他现在,竟然无泪可流。
他给了自己十秒锺收拾心情,在商应容在楼上卧室门口再次不耐烦的那声“你上不上来”时,他已恢复理智上了楼。
同时,把最後那点对曾爱过的那个人的柔软全部抹去。
商应容不在乎,而现在的他,也不在乎了。
都不在乎,挺好。
商应容进了浴缸,犹豫了一下,说:“你也来?”
关凌笑,还摸了下他的头发,“不来了,医生说我今晚不宜洗澡了。”
商应容得到拒绝,眼看又要沈下脸。
关凌低下头,自回来後,头一次主动亲了亲商应容的唇,笑得也温柔,“下次就换他来帮你按摩,你试试,要是觉得好咱们以後就换他,嗯?”
商应容冷酷的脸因他完全接近於承认错误的话缓和了神情,他点了头,挺满意关凌的态度。
“你快洗洗出来,我给你吹头,早点睡,明天还要上班,”关凌想了想,说:“我明天上午就在家里睡觉,中午给你做了午餐带到办公室给你?”
商应容点了下头,轻“嗯”了一声。
关凌又摸了摸他的头发,微笑:“那我明早让洪婶她们来给你做早餐,可好?”
关凌的询问让商应容感觉出了这是以前对待他的那个关凌,於是心情越为舒适,点了头,还说了声“好”。
关凌笑,走的时候,又吻了他的嘴。
商应容则爱理不理地回吻了一下,冷淡地看著他离开,一如以前一样。
他想,他还是会对关凌好点的,如果关凌像以前一样对他的话。
他不是不知道关凌的好,他以後也会对他好的。
他会试著去对他好的,只要关凌别老是惹火他的话。
关凌转过去的笑容有点冰冷,商应容没有看到。
他早上起床的时候分外小心,没有开灯,穿好关凌昨晚给他挑的西装後,他顿了一下,趁著外面透进来提天还没亮透的暗淡光线,去床边悄悄地看了关凌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