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令人郁卒的沈默的是潘云,他双手支起自己的身体,单手环住温陌日益单薄的肩膀,“我也觉得小陌应该要去。”
手下的身体微微一颤,潘云立刻看向温陌。
温陌的神情不太自然,前刻最洒脱的是他,实际上最放不下的人也是他。
“呵呵,嗯。”温陌依旧在笑,面上的表情却比哭更难看。
宋柯和郑二最见不得他这样,都撇开脸,不想看。
潘云最为直接,给了他一下,打在後脑勺上,麻麻的疼。
温陌甚至觉得痛得眼泪快出来了。
“操!”宋柯爆了粗口。
郑二也看不下去温陌半死不活的样子,咬著下唇不做声。
潘云把温陌的脑袋拦进怀里,轻声说:“要哭就哭吧,在场的都是兄弟,没人会笑你。”
潘云衬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钻进鼻孔里,太过刺激。
温陌没哭,他只是觉得有点悲哀,为自己的看不开感到悲哀。
十年了。
时间磨平了自己原本的棱角,不再意气风发,不再气宇轩昂,曾经不知死活的跋扈,成了如今温儒皮囊下的循规蹈矩。他用十年完全改变了自己,却没能忘得了那个人。
推开潘云,“我是个大男人,没什麽好哭的。”温陌这麽说。
郑二骂了一句三字经。
宋柯像是想到了什麽,盯著潘云和温陌瞅了半天。
凝重的脸色里掺入了恶作剧般的笑意。
“你们两人真配啊!”
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活了过来。
郑二最先领悟意思,在一旁起哄,“对就这麽干!”
潘云有些受宠若惊,笑了。“谢谢撮合,我想他很久了。”
温陌是最後一个明白那话的意思的,知道自己被卖了,“不用了……”
“没关系,当初不也是潘云背了黑锅麽?干脆你们俩就真在一起吧,哥们绝对的支持啊。”郑二在一旁不知道在高兴个什麽劲,说话也没了个轻重。
宋柯坐在一旁直暗骂他是猪。
还好温陌似乎没有因为这句揭伤疤的话,而变脸色。
反倒是潘云,脸色变得有些微妙。
紧紧拦住温陌,半玩笑半试探地说:“我也觉得我们挺合适,你看这麽些年我都没找伴,不如将就了?”
温陌不知道怎麽这事就开起玩笑来了,一时有些窘迫,但很快反应过来,主动往潘云怀里靠,反口问道:“那就将就了?”
郑二宋柯立即笑喷,潘云觉得血往头顶涌,脸通红。
温陌不知多久没开过这种玩笑。
10
--其实四个人的担忧纯属未雨绸缪。
由於当年四班班长黄蕊和二班班长丁逸洋後来走到了一起,所以四班和二班的同学聚会一般是在同一个地方办的,不过包厢是分开的。
说不准温陌和陆离压根撞不到一起。
陆离站在和同学约定的包房门口有一点点紧张,他推开门,一屋人全安静下来,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这些年,变化最少的估计就是陆离了,时间对他似乎没起什麽腐蚀作用,只是给他平添了一份独特的味道。
寂静过後便是沸腾的笑声。
丁逸洋首先反应过来,笑呵呵地拉陆离进门。“好小子,大家都等你。”
陆离扫了一下屋里的人,温陌果然不在。
陆离不爱记人,大部分人他都不太认识了,坐在人群里不由有些尴尬。
丁逸洋看出他的窘迫,一一介绍。
陆离客套地笑著。
一些当年便对他有意思的女生,此刻更是不顾矜持地上来套近乎。
无非是些赞扬他外貌出色,近几年演艺事业也如日中天。
陆离应付这种场面早已经游刃有余。温吞的笑容和若即若离的冷淡,便是交际的最好手段。
近年在围绕在陆离身边的大都是豪门贵胄或新起的一线女星,黏得太紧未免有巴结阿谀或借势炒作的嫌疑,若拒人於千里之外,那些媒体又会写天王耍大牌,因此热情和疏远的分寸,陆离此刻拿捏得非常到位。
“你不知道,我们班上那群孩子,整天我们家陆离我们家陆离地直喊,体育课自习课或者课间,一有空就成群结党凑在一起说你的新电视剧,新电影或者新唱片,都称自己是陆离命,我看了都好笑。”说话的是当年班上出了名多才多艺的美女孙悦,现在竟回了母校当了一名语文老师,说起自己的学生来是眉飞色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