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缘有些羡慕姚天明,每时每刻都能斗志昂扬。
“好。”他粲然一笑,“为了我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的爱情,干杯!”
空碗对空碗。
姚天明一脸嫌弃:“晚上哥请你喝酒,为了感谢渣男的不爱之恩。这破碗配不上咱的身份!”
“抬手!”食堂阿姨大嗓门突如其来,把他们的空碗叠在一起,“啥家庭啊,连铁碗都看不起了?你们还不知道吧,几年前你们学长喝豆浆用的还是塑料袋呢!”
姚天明和周缘脑海中浮现出他们捏着塑料袋的一角仰头喝豆浆的画面,异口同声:“学长真艰苦啊。”
“但我还是觉得不环保。”
坐在塔路欧西餐厅卡座,姚天明还在试图隔空说服阿姨。
周缘好笑道:“这话你当着阿姨的面怎么不说?”
“我那不是没反应过来嘛!”姚天明悔恨不迭,“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把阿姨说得无言以对。”
周缘:“可拉倒吧,几乎所有人都会在吵架之后觉得自己没有发挥好,这叫做后见之明偏差。”
姚天明一副我懒得跟你解释的表情:“反正我觉得,环保这点她没法反驳,我可是站在全人类生死存亡的制高点!”
“聊什么呢,什么环保?”关修祺十分自然地插入他们的话题,并坐在了周缘对面。
姚天明收敛笑意,投以白眼:“我说你这种人就不环保,到哪都是渣滓。活着玷污空气,死了污染环境。”
关修祺皱眉:“你嘴巴放干净点。”
姚天明反唇相讥:“比不得你脏!”
周缘轻轻咳了一声:“关先生,我们的时间很宝贵,有什么话你现在就说吧。”
“不着急,”关修祺露出一个得体帅气的笑容,耍帅地打了个响指,“Waiter,点餐。”
服务员走了过来,脸上戴着面具。
姚天明顿时如临大敌:“先说好,你请客。”
关修祺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当然,我请圆圆,你自费。”
“哼,你以为我稀罕吃你买的东西?服务员,给我一份菜单!”姚天明挑衅地盯着关修祺。
关修祺不理会他,只问周缘:“圆圆,你想吃什么?”
“我不吃。”周缘硬着嗓,“我来这里只有一件事……”
“一杯冰石榴汁,一杯热奶茶。一份和风牛排七成熟,一份法式煎鹅肝。”关修祺把菜单还给服务员,冲周缘笑了笑,“我记得你不爱喝红酒,真巧,我也是。”
“你笑得真恶心!”姚天明起身,脸上满是嫌恶,“圆圆,我去一趟洗手间。”
周缘担心:“你没事吧?”这还没吃呢,就去洗手间了?
姚天明摆手:“纯粹被他恶心得想吐。”
关修祺面色不变,这份定力不得不让人佩服。
姚天明离开卡座,蹑手蹑脚地跟上服务员。本来只是想帮周缘壮大声势,但在看到服务员戴着面具之后,他立马改变了主意。
“小哥哥,你这么辛苦,不如我帮你解解压啊。不喜欢男人没关系,我一样可以让你舒服。”姚天明媚眼如丝,故意矫揉的声音融合了慵懒和性感,极尽挑.逗。
服务生脚步一顿,默默摘下了面具。
“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favor to fate 以后简称ftf,不然太占篇幅了。
钟总:圆圆对我有偏见,我真的会设置锁屏!
周缘:这傻子连我为什么觉得他是傻逼都不知道……
徐医生:好像有人cue我?别问,问就是九浅一深。
钟厉铎:谁也不知道在哈哈哈背后藏着怎样的悲伤。
众人:哈哈哈。
众人:我们很快乐!
第4章 豪门养崽第四天
舒缓的钢琴曲声如淙淙流水,流淌在周缘耳畔。总体而言,西餐厅的格局大气,格调高雅,是周缘会喜欢的地点之一。
关修祺温柔地注视着周缘,他长相儒雅俊俏,当他刻意利用自己外貌优势的时候,很容易给人一种亲和感。
周缘有些招架不住,冷脸道:“我想你请我来,不只是打算这么盯着我看吧。”
“抱歉,你很好看,所以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关修祺的声音很温和,而且并不让人觉得冒犯。
就像是个温柔、无害,关怀备至的邻家哥哥。
都是假象。
周缘愈发深刻地感受到眼前这个人的伪装有多么精湛,他攥紧拳头,让指甲在手心制造出微痛感。
“直说吧,怎么样你才肯把毕设还我。”
关修祺像是没听到一样自说自话:“你知道我的梦想是成为知名导演,可是导演想要出头就和明星一样,得依靠流量和名气。圆圆,我需要一个机会让我崭露头角,而且我也相信你的《官方不宣》能帮我做到这一点。我们合作,一定可以拿下这次编导大赛的冠军!”
“合作?”周缘嗤笑,“你所谓的合作就是偷我的东西去参赛?”
关修祺被噎了一下:“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周缘充耳不闻:“还有,顾嘉乐的事情你又要怎么解释?为了攀上他,你就把我送上他的床?”
“我不是,我没有,”关修祺试图辩白,“那天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拉倒吧,”周缘站起身准备离开,“如果你的话说完了,那我可以走了?”
“我以为你懂我的!”关修祺跑到他面前,双手抓着他的肩膀,眼中溢满深情,“我必须做出一番成绩,才有资格决定自己的人生,决定我的伴侣。圆圆,其实我一直都……”
“先生,菜上来了。”戴着面具的服务生站在一旁,他的同伴陆续将关修祺点的菜端上桌面。
关修祺对服务生寒凉的目光不予理会,只恳切地用他自以为无法拒绝的诱惑引诱周缘:“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钱、名,哪怕是我自己,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帮我搭上顾嘉乐!”
蓦地,一种光怪陆离的荒诞袭上周缘的心头,他露出一个奇怪的笑:“你想让我陪他睡一晚?”
“你答应了?”
“答应,你说的我怎么会不答应?”周缘嘴角微微上扬,眸色却冷得可怕,“只要你跪下给我磕头。”
扑通。
关修祺毫不犹豫双膝跪地,额头重重磕在光可鉴人的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呵呵,”周缘忽然低笑两声,旋即放声大笑,“关修祺,你真有意思。”
关修祺脸色一变:“你反悔了?”不可能,周缘从来没有骗过他!
“是啊,我反悔了。”
那一瞬间,他心里忽然有些悲伤。
关修祺变了,他也变了。
关修祺的脸色由青转白,再变红。
周缘无心欣赏他的变脸技巧,丢下一句:“比起编导,你更适合当演员。”就准备跑路。
一只手从后面勾住他的胳膊:“菜都上了,至少吃完再走。”
周缘见不得浪费,于是他坐了下来。
姚天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就坐在他旁边,直勾勾地盯着关修祺看。
对方拿起杯子,越往嘴边凑姚天明的眼睛越亮。
忽然,关修祺想起了什么,对周缘说:“我这两天嗓子有点不舒服,不能喝冰的,要不你跟我换?”
周缘:“随便。”
姚天明脸色却陡然一变,如临大敌。
就在周缘准备喝石榴汁的时候,他露出壮士断腕一般的神情,抢在周缘之前把石榴汁喝得涓滴不剩。
周缘吃惊地瞪大眼睛,姚天明艰难地笑了笑:“正好口渴,我再去一趟卫生间。”声音沙哑得可怕。
说完就冲了出去。
周缘也起身:“我去看看他。”
关修祺哪里会放过独处的机会,连忙拦住他,继续给周缘洗脑:“圆圆,你听我说。一个不成熟的理想主义者会为理想悲壮地死去,而一个成熟的理想主义者则愿意为理想苟且地活着。人不可能一辈子活在象牙塔里,等你走出社会,就知道这世上处处都是委曲求全。”
周缘定定地看着他:“你送我《麦田里的守望者》那本书,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不……”
“那我也明确告诉你,”周缘打断他,“我坚信依靠弄虚作假得来的一切就像空中楼阁,绝不会长久。等着吧,看是成熟的你欺世盗名,还是不成熟的我山高水长,无愧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