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郭洋放下手中的工作道。
张沁还在办公室门口,却看到章温淇和贾蓓蓓从五班走出来,走到她面前。
章温淇低声道:“小□□,别以为我没看见刚才你和吕昊在搞暧昧。”
贾蓓蓓:“怎么,骚别人对象是不是特别有快感。”
张沁偏过头,没理他们。
张沁的哥哥张唯也和吕昊是好朋友,周末常常约吕昊出来喝酒,还会带上张沁,却从没见过吕昊会带着章温淇去参加朋友邀请的局子,二人虽然是年级里难得谈得长久的情侣,感情却似乎没有大家预料中的好。
章温淇擅长笼络和各种女生的关系,在女生之间的地位比较高,张沁始终觉得要不是这一点,吕昊早跟她say bye了。
章温淇“哼”了一声,越过了她走了。
到了中午放学时,吕昊发现张沁还在办公室门口没走,问道:“去食堂吃饭走?”
“不……我还有事情没做完。”张沁抱着手里的东西。
“怎么了?什么事情?”吕昊问道。
“我……我也想参加书文杯,但是这次每个班提名一个参赛者,我们六班提得也不是我,所以我……想和赵老师毛遂自荐一下。”
“那你得拿出文章去找老师啊。”
“喏,你看。”张沁晃了晃刚才怀中抱着的本子。
“那你赶紧去啊,晚了没饭吃了。”
“我不敢啊,万一赵老师要是觉得我写的真的很差,那我……多尴尬啊。”
吕昊有点无奈道:“那你继续纠结吧,我先去吃饭了。”
吕昊走之后没多久,赵老师也从办公室里从出来,张沁终于鼓起勇气上前,刚要对赵老师讲话,赵老师电话响了,摆了摆手,就听着电话走了。
张沁更加垂头丧气了。
她想到一个可以避免被拒绝时尴尬的方法,她把自己写的作文从本子上撕了下来,放到了赵老师的电脑键盘上,希望赵老师能够看到。
然而她蹦蹦跳跳地到食堂吃饭去了。
可错就错在,她忘记了往那张纸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郭洋在文印室翻了很久,去年那个冲进决赛的学生的文章,时隔一年,找到也很不容易,等他到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的老师都走完了。
郭洋把那个学生的文章放到赵老师桌子上,看到赵老师键盘上有两页纸,他拿起来看了看。
这文章写的不错。
他又看到Oreo递给赵老师的那篇作文。
这文章也写的不错。
他放下去年那个学生的作文后就走了。
等赵老师接完电话后就会办公室了,她真得太忙了,连午饭也没吃,就开始继续肝学生档案。
大概是桌上文件实在是太多了,她把文件拢了拢,好巧不巧,把郭洋带来的那份去年学生的文章拢了进去。
而后,赵老师的面前只剩下了两篇文章。
一篇是Oreo的,一篇是张沁的。
一般大型的作文比赛,都是需要指导教师协同修改的,赵老师一般喜欢把同一比赛拿过奖的,拿到过名次的文章做参考,把其中的优质的内容提取出来,放进参赛学生的作文里。
就这样,张沁文章里的精华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改进了Oreo的文章里。
郭洋午休时到办公室里,赵老师叫他把学生档案和去年学生的文章放回文印室存档。
就这样,张沁的文章被当作参加过比赛的文章放进了文印室的柜门里,而去年的那篇文章,混进了学生档案里。
Oreo的那篇文章写得确实好,赵老师也改得非常到位,书文杯原本是面向大学生和中学生的文章竞赛,就这样,Oreo成为了书文杯最年轻的夺冠者,当时的他才刚高一。
由于那篇文章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学校将其内容公示在海报上。
张沁看见那篇文章的时候,那些雷同的字眼,照搬的句子。
她的心瞬间被击垮了。
第十六章
“我当时看到那两篇作文的时候,真的没有联想到那是张沁的文章,直到最后张沁自杀时我都没有想通其中的关窍,可是就在她去世没多久后,学校不是开始重视‘剽窃’的事情了吗,叫我去文印室里调Oreo的文章,当时我看见了张沁的文章被我错收在里面,我就全都想明白了。”
“是赵老师把张沁的文章当成了往年学生的文章重复使用了,赵老师的这种做法其实在同一比赛并没有问题,很多老师都会这样,但是如果这个人压根没有参加过比赛,那就是剽窃和抄袭了。”郭洋讲道。
“你既然想通了其中的原因,为什么不和校领导解释清楚。”顾新问道。
“那段时间我……不是拿了吕昊的表吗,我想横竖这个坏人已经叫Oreo做了,不如多给他一条抄袭的罪名……让他被同学们批判时多一条参考依据。”
“哟,成罗生门了。”顾新讽刺道。
Oreo所遭受的一切苦难的开始,竟然是因为这么一场闹剧。
顾新走到郭洋面前,轻轻道:“祝你好运。”
而后离开了天台,郭洋正在琢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吕昊从天台上的一个建筑物后面走了出来。
顾新在约郭洋前,就已经把吕昊约到了天台上。
吕昊像个傻子一样,被蒙蔽了这么久,折磨错了人,真是讽刺又可笑。
吕昊打开了手机,找到了张唯的电话,拨通后,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可是当顾新回到班里的时候,周遭的一切让他开始害怕。
地上都是血,墨水,薛老师手里还攥着什么东西,女生们吓得坐在了地上,六班的学生也呆在了当场。
听说姜主任和救护车一起走了,顾新心里一凉,跑出教学楼,跑到操场上,到了大门口,保安拦住他不让他出学校,救护车也走得没影儿了。
怎么会这样?
我查清楚事情了,我要为你正名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整个年级的人听说了这件事情,都赶来看热闹,纷纷谈论,也都在校门口,叽叽喳喳地很吵。
顾新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很多很多人,大约不久后,记者媒体也会赶到吧。
一班的吴静却在他耳边说道:“你知道吗,最后一刀是他自己撞过去的,可是没有人看见,只有我看见了。”
吴静,就是那个因为拒绝薛老师的邀请而被薛老师在班里痛骂,后来还敢向薛老师吐口水的人。
吴静继续道:“你知道吗,张沁是被章温淇从天台上推下去的,可是没有人看见,只有我看见了。”
而后,那个声音,那个女孩,也淹没在了人群中。
顾新的手伸进来口袋里,想拿出一块奥利奥,想把那个人从救护车里哄下来。
却摸到了一张纸条:
“He always thought that everything was under control.”
他总是认为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这场惨剧,不是惨剧,是他谋划已久的。
是那个笑得很温柔的男孩子,送给他的礼物。
他原来什么都知道,顾新的阴谋与诡计,顾新的内疚与动情。
顾新双目失神,握着纸条的手开始发抖,他想起Oreo在医务室里的亲吻,想起在黑网吧里撩人的眼睛,想起在顾新家里,Oreo面向窗户,留给他的一个后背。
那不是调情,那是一个复杂的计算结果。
是Oreo算得一道最难的数学题。
顾新嘴里好像念着什么,旁人却又不知道他在念叨着什么。
He always thought that everything was under control.
夜晚。
媒体和记者都堵在医院里等待接着第一手的消息和报道,顾新穿的校服被记者们认出来了,他们把顾新压到角落,问他和受害人Oreo之间的关系,和关于校园暴力的事情。
受害人Oreo身上很多伤都是旧伤,且在混乱的拳脚中,被捅瞎了一只眼睛,他们都想知道这个学校的学生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内幕。
很多照相机的闪光灯,人们都在吵,连个安静的休养地都不留给他。
“安静一点可以吗。”顾新眉头紧皱,用手去挡摄像机的光,可是于事无补。
顾新喝完了手中的矿泉水,脚步现在都有点发飘。
很多道声音,很多媒体都在发问。
“同学,请问你是受害人的朋友吗。”
“嗯,最好的朋友。”
“受害人之前经常遭受校园暴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