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渡(145)

“必须是最慎重的选择,因为它关系到你。”

“如果你不重要,我大可以玩玩就走。”

“我不想辜负你,更不想伤害你。”

……

所以,他已经做了决定了?!也没有考虑很久嘛……

钱子衿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顾林染被沈璇吻了很久都没有试图回应,他的脑子里浮现的是一张张钱子衿的脸,从他第一次为了帮钱子衿拿到那个死人脑袋的吻开始,到之后每次的五秒钟……难道真的是自己没有意识到什么吗?难道自己对钱子衿的所有关爱,其实早都开始变质了?

钱子衿,为什么不来看他?顾林染心里叹息着,却突然好像听到了门口的动静,他把沈璇推开:“门口是不是有人?”

沈璇走到门口,往外望了几眼,看见了钱子衿已经走到护士台的背影,心里一惊:“没……没有啊。”

“可是我听见有动静!”顾林染想要下床亲自去看,他总感觉是钱子衿在门口,万一看见了沈璇在亲他,会不会伤心……

沈璇跑回来把他按在了床上,不让他乱动:“你还在吊水,别乱动,真没人,大概是护士吧,想进来,觉得时机不对。”

看着沈璇羞涩的笑,顾林染默默的躺了回来,他需要时间好好想清楚,但是沈璇在这,好像又会干扰他的思绪。

“沈璇,我们能不能先……”顾林染有些犹豫,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好渣,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犹豫了好一阵,他才狠下心来,这件事一定要有个了断,“能不能先分——”

顾林染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沈璇打断了,她按了下手环,响起一个声音:“沈医生,外科急诊,麻烦你赶紧过来一下。”

“马上到!”沈璇回复完,又伸头在顾林染的嘴上亲了一下,“我先过去,中午想吃什么,我带过来。”

“随便吧。”顾林染又泄了气,觉得可能现在不是好时机。

沈璇走后,顾林染靠在床头抽着烟,这一刻,他突然好想见钱子衿,都快中午了,为什么他的狗子不来看他,就算自己还没有给他那个决定,那他也是自己的弟弟啊!

在一起住了一个多月了,真能这么绝情吗?

顾林染犹豫了好久,还是拿起手机给钱子衿发了微信,不管怎么样,都难以克制自己想见他的冲动。

“狗子,你在哪?”

“我都被你踹成这样了,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说好的大骨头汤呢,我饿了!”

“中午给我送饭吗?我想吃你做的!”

……

七八条微信发出去了,一个回音都没有,顾林染有些着急了,他点开手机里的定位信息,发现钱子衿在家,心里瞬间踏实了下来,这个时候,肯定在家给他熬大骨头汤呢。

幸好,还是他的狗子,不会因为他的犹豫不决就生他的气。

等大骨头汤的时间里,顾林染情不自禁的一直笑着,想着自己和钱子衿手挽手在大马路上逛街的样子,电影院里缩在钱子衿的怀里陪他看恐怖片,面对面坐着吃烤肉,生菜卷好了喂进他的嘴里,还有,怎么跟唐叔解释把他儿子拐跑了的这个事实……

正想着,门开了。

“狗子,你怎么——”顾林染咧着的嘴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看见沈璇端着一盒饭进来了。

“你怎么时时刻刻都惦记着他,”沈璇撅着嘴,把饭往床头柜上一放,就伸长了脖子闭起了眼睛。

顾林染捏了下她的唇瓣,沈璇才把眼睛睁开:“人家把眼睛闭起来是让你亲,不是让你捏的!”

“别闹,回头又被护士看见!”顾林染挪了挪屁股,换了个坐姿。

沈璇笑着,把桌板拉了起来,饭放在上面:“赶紧吃饭吧。”

顾林染看着饭盒里的饭,没有动,他在等着沈璇先吃一口。

沈璇也没有动,只是愣愣的看着顾林染,等着他动筷子:“怎么,想让我喂你啊?”

对哦,他不是狗子,不会习惯性的就先吃他的饭,先喝他的水。

顾林染把饭盒往前推了推:“不想吃,没胃口。”

“那你想吃什么?”沈璇看着他。

“大骨头汤!”顾林染微微鼓着腮帮子,哼了一声。

“啊?什么?”沈璇把脸凑的近了些,“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说好的给他熬大骨头汤喝的,到现在也不来!顾林染的心里有些怨气,打开手机看着定位,钱子衿已经不在家里了,正往这边高速移动着。

顾林染突然露出了笑容,狗子来了,带着大骨头汤来看他了。

“不用了,你去忙吧。”顾林染把手机扔在一边,靠在床头,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开心的笑着,却看懵了沈璇。

沈璇瞥了一眼顾林染的手机,一个红点停在了市局的坐标上,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心里有些疑惑。

突然一阵微信提示音响起,沈璇看了一眼——狗子。

顾林染拿起手机,一分多钟的语音,点开听了第一句,心猛的一沉……

“顾林染,我走了。

我去过医院了,看到了你的选择,挺好的。

家里我收拾干净了,猫粮倒过了,满满一盆。冰箱里有两盘肉丝炒面,一盘鲈鱼,还有我答应你的大骨头汤,你记得让沈璇来拿。

你不用内疚,不用自责,所有的一切本来跟你就没有关系,你说的对,只能怪我不是女的,不能给你生儿子。这一个多月,谢谢你的照顾,教导,我姐和我爸那里,我去说,他们不会怪你的。

在你没有跟我挑明之前,我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弟弟这个身份……挺好的,但是现在不行了,这层纸一捅破,我又成了被抛弃的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

手表我已经还给贱哥了,不要管我去哪,既然你已经决定选了沈璇,就放了我吧。不用担心我,我会去相亲,你说过的,只要不讨厌,就能在一起。

顾林染,谢谢你,谢谢你一次次的救我,谢谢你的心疼,体贴,关爱和需要,因为爱过你,今后的生活,我会过的更好。

对不起,给你添了困扰和麻烦,再见。”

钱子衿的声音消失了,顾林染却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双眼无神,愣在那里。

“小野猫,怎么了?”沈璇见顾林染的状态不对,担心的摇着顾林染的胳膊。

顾林染好像突然回过神一样,拔了手上的针就跳下床,沈璇都没来得及拦他,就开门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咳着。

“你等等我,你伤还没好呢,要去哪?”沈璇跟在后面追,见顾林染跑到了电梯口不停的拍打着按钮,冲上去拉住了他。

“你走开!”顾林染推开沈璇,看了眼指示灯,转身就跑进了旁边的消防通道。

“顾林染!”沈璇不知道钱子衿给顾林染发了什么微信,能让他疯了一样的跑出去,这根刺在她的心里,扎的更深了。

顾林染穿着病号服跑出了医院,没有管身后追的气喘吁吁的沈璇,直接上了出租车:“市公安局!快快快!”

出租车司机瞥了一眼,一脚油门蹿了出去。

手机扫码付了车费,顾林染直接奔上了三楼,扑到了许如生的桌子上,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惊慌的瞪着他:“他人呢?”

“啊?”许如生手里还拿着钱子衿的那块手表,正疑惑,“走……走了,说是要跟孙局请假去。”

“走多久了?”

“半个小时吧。”许如生怯生生的把表递给顾林染,见顾林染夺了过去,转身就出了门,还能听见一阵阵的咳嗽声。

顾林染没有敲门,推开孙局办公室的门就跑了进去,孙局从桌子底下惊恐的抬起头,喷出了一股烟雾。

“想死啊?滚出去敲门!”孙局见是顾林染,心定了一半。

“孙局,钱子衿呢?”顾林染直接蹿到了桌前,瞪着孙局问道。

“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在你这天天受气,又要调职又要请假的,”孙局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谁,能不能给我省点心?!”

“他请了多久?”顾林染问。

“两个月,说是旧伤复发了,要去疗养。”孙局翻了个白眼,吸了口烟。

“去哪疗?”

“我哪知道?!”孙局一脸愤怒的瞪着顾林染,“是不是你折腾的,我告诉过你,他身上有伤,你们平时照顾着点,你他妈倒好,我都听说了,成天折磨他,吃个饭还要人家给你盛汤,你怎么这么大的脸呢,你是不是要死,嫌市局太闲,要回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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