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我家写作业吧(197)
他自己倒存心思考了很久,还查了一部分管理学的资料,最后帮曲燎原分析:
“其实你高中当班长的时候,我就总有一点疑惑,为什么班里所有的事都是你一个人在做?副班长和团支书都做了什么?”
“你高一的时候在七班当班长,我印象里也只有体委康明帮你整过队列,别的事也全是你自己在做。我要是没记错,你还替宣传委员办过很多次板报,就因为你写字好看。”
“班干部不该是一整套班子吗?别的人呢?怎么你好像一直是个光杆司令?”
第156章 财务问题和撬墙角问题
在宋野的分析里, 曲燎原这种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不爱求助别人的性格, 一多半是被高秀月教成这样的,曲家父母的相处模式,看起来是高秀月把曲大江管得死死的, 事实上家里大小事宜几乎都是高秀月来管,而且高秀月性子硬,爱逞强, 不只在家里是这样, 以前407厂还正常运转的时候,她在厂里工作也是如此, 在全厂出名的能干,而“能者多劳”像个紧箍咒一样把她给箍住了。
她的这种性格, 无形中对曲燎原耳濡目染地造成了影响,并且当事人对此也没有自我察觉。
好在曲燎原还被曲大江影响到了一点——听话。宋野对他说的话, 他都能听进去,肯去思考和接受,愿意去改变自己。
他平时和同学们相处极好, 又认真负责, 对每个同学的情况都很了解,两位由他举荐上任的副区队长,都是他仔细考虑过的最合适人选,两人果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成为了他这个区队长的左膀右臂,从前每天累死累活还老是一大堆事处理不完的情况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而且金晓旭和另一位副区队长对他的推荐, 是很承情的。公大里的区队长虽然和普通院校的班长是同样的职务,却有着不同的意义,将来毕业后公大多数公大学子是要步入体制内的,现在学校里的职务对他们的未来会有很大的影响。
五一国际劳动节,当天是周六,公大放假三天,曲燎原每天还得参加竞赛培训,就哪儿也没去,乖乖待在学校里。
而宋野忙着准备期末考,距离港大放暑假也只剩下半个月了。
劳动节当天上午,曲燎原下午还要上培训课,同学们来找他请了假,三两成群地出去玩,他一个人在宿舍里洗衣服。
这阵子因为忙,他已经攒了好几身衣服没洗。校内是有洗衣房的,春秋衣服洗一套六块钱,日常每天都有训练,衣服通常都只能穿一天,有时候一天还得换两三身,送去洗衣房是方便,可是曲燎原每个月就只有一千五百块的生活费,舍不得这六块六块又六块,就只把比较贵、自己也洗不好的外套制服送去洗,常服和普通训练服都自己手洗。
宋野问过他洗衣服的事,怕他照顾不好自己,他也只和宋野说学校有统一的洗衣房,没提过洗衣房要收费,怕宋野又要给他卡里转钱。生日那次买剃须刀,宋野不知道他拿了巨额奖学金,以为他省吃俭用把生活费用来买那个一千多的剃须刀,当天晚上就给他转了三千块钱,他到周末又特地去校外ATM机上,把钱转回了宋野的建行卡。
他现在不太知道宋野究竟有多少钱,最后一次对此有大概的了解,还是去年高考后宋野转手卖掉那套房子的时候,他听曲大江和高秀月聊过两句,说“现在这社会可怕不可怕?才多长时间,一套房子就翻了一番”。那不算别的,单是出手那套房子,宋野就有一百万,对还没进入社会的年轻人来说,这笔钱是非常多的,六块钱洗衣费都觉得贵死了的曲燎原,上百万在他眼里那就是一座金山。
问题在于,这座金山不是他的,而是宋野的,更是宋志国的。平时宋野给他买零食和衣服,送谈恋爱的礼物给他,也不算太夸张,他也就收着了,等将来工作了,他和宋野一起生活,他一定会负责养家。可是直接转大笔大笔的钱给他,绝对不行,这是红线问题,他不能让自己逾越。
水房里没别人,他洗衣服的时间,把手机放在裤兜里,开了音乐,达达乐队的《南方》,宋野高中时有阵子常听这首歌,当时他听来清新但寡淡,现在也觉得很好听了。
洗了一半,音乐声被手机铃声打断,有人电话找他。
他满手是泡,在衣服上蹭了蹭,接电话。
姚望:“你去哪儿了?不是说上午在宿舍不出去了吗?”
曲燎原道:“我在水房洗衣服……你在哪儿?”
本来安静的楼道里一阵脚步声,曲燎原朝门口看,果真是姚望来了。
姚望戴了顶帽子,他现在这发型,耳朵旁和后脑勺的头发都很短,帽子遮住头顶长发,再穿一身不太张扬的衣服,又一次成功地混进了公大。
“你怎么又不说一声就来了?”曲燎原道,“我要是没在,你不是空跑一趟。”
姚望两手揣着兜,慢慢晃进来,看了眼曲燎原正在洗的衣服,说:“怎么没说,昨天不是问你今天要干什么了么。”
曲燎原道:“那就算问了?你可真行。”
他注意到姚望的帽子,觉得有点特别,说:“你这鸭舌帽挺好看的。”
“这是棒球帽,帽檐是平的,给你试试。”姚望把帽子摘下来,扣在曲燎原头上。
水房里有镜子,曲燎原看了一眼,就笑道:“快摘下来吧,都不配,一看就不是我的东西。”
姚望本来还想帮他调整下帽子,听他这么一说,就把帽子摘了,有点郁闷,说了句:“是衣服不对,你们校服太土了。”
曲燎原穿的是件警用衬衣,只是没戴肩章和胸章,立刻不服气了,道:“怎么土了?我们校服很帅的好不?”
“帅帅帅,行了吧。”姚望催曲燎原道,“你赶紧洗,洗完跟我玩去。”
曲燎原问:“去哪儿玩?”
“古北水镇,”姚望笑了说,“泡温泉去,晚上不回来,你不是区队长么,给自己准个假不难吧?”
曲燎原道:“不行,我不能去,下午还要上课。”
“你们学校没事吧,”姚望愤然道,“怎么公共假期还上课?”
曲燎原解释了说是上竞赛课,道:“是队长布置的任务,必须做的。”
姚望道:“什么什么队长?学校不怎么样,事还不少,真是……水浅王八多。”
曲燎原:“……”
姚望道:“你到底去不去?我专门把车开过来叫你的,你们学校附近都快堵死了,去那边要用的东西我全都带好了,你换身衣服就能走,什么都不用带。”
“我不去!”曲燎原道,“我们学校怎么了,我们是警中清北,才不是你说的那个……你怎么说话那么难听?”
姚望:“……”
曲燎原道:“你要去就赶紧走吧,再见。”
他有点生气,也不想理姚望,继续搓衣服。
姚望站那里呆了足有半分钟,才道:“对不起,我没有说你们学校不好的意思,我嘴巴坏,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曲燎原心想,态度还挺好,要不就算了,别人不能像宋野一样尊重和理解他的理想,普遍的价值观里,他上的学校就是不够好,也不能说是姚望的偏见。
“没事,我大度,不跟你一般见识。”曲燎原道。
“你现在脾气怎么这么大?”姚望瞥了眼洗衣盆里的泡沫,说,“是不是跟你对象离得太远,给憋的?”
曲燎原忙看门口,道:“你别乱说话。”
姚望吊儿郎当道:“听见怎么了?这楼里都是男生。”
曲燎原道:“你不是要去古北水镇吗?还不走?”
“不去了,我一个人跑那么远去泡个澡,有什么意思?”姚望又说,“不是我说,宋野干吗非去香港上学?他又不是考不上北京的学校,当异地好玩吗?”
这件事说起来复杂,曲燎原没办法和他解释那么多,言简意赅道:“因为那边的环境更适合他。”
“那你呢?”姚望道,“他就是觉得前途比你重要呗。”
曲燎原扭头看他,说:“他不是。”
姚望道:“我说他就是。”
曲燎原认真道:“我知道他不是。”
“你知道什么?你就是个小白。”姚望道,“我要是他,不可能去香港,就算考不上清北,北京学校多得是,或者干脆和你一起上警校,也不是不行。他倒好,溜溜地跑去了香港,可不就是不在乎你吗?去香港还不是为了出国方便?不是我说话难听,姓宋这家伙,早晚要攀别的高枝,你和你爸妈都实心实意对他,等将来被他伤了心,哭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