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律头发乱乱的，眼下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神情恍惚的板着张脸，整个人就是个大写的“颓”。
闻言隔了半天，才缓缓摇了摇头。
“哇，唐哥你别吓我。”李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昨晚通宵玩游戏了？”
“不可能啊。你又不喜欢玩游戏。”话一出口，又被自己否定了。他苦苦思索了一阵，忽然恍然大悟，“你你你你竟然通宵学习！”
唐律懒得理他，又趴回了桌面。
“你知道今天有测验，所以昨晚偷偷学习了？这可不行啊唐哥，说好一起做学渣，你怎么可以做这种可耻的行为呢？”李昀却不肯让他清净，围着他嗡嗡个不停。
“你安静会行不行。”唐律清了清嗓子，声音却依旧沙哑。他昨晚确实几乎是一晚没睡，把姜意发来的压缩包里的文读了一大半。
“那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一脸被蹂躏过度的样子。”李昀嘿嘿一笑。
唐律打量了他一会，示意他附耳过来，低声问，“我问你啊。要是有一天一个同性，给你发了一堆小黄文，代表什么啊？”
李昀在他眼里看到真情实意的困惑，不由虎躯一震，“唐哥，代表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你可千万别做变态啊！”
唐律一把拍在他头上，“快滚吧你。”
李昀被打表示很委屈，还试图和唐律讲道理，“这不是骚扰人嘛。”
“骚扰？”唐律一顿，因为一晚没睡变得迟钝的大脑慢慢转了几圈，恍恍惚惚的问，“那他要是长的很可爱呢？”
“那也是个可爱的变态！”李昀坚定的说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唐哥！有人骚扰你？”
唐律一巴掌呼他头上，“闭嘴。”
重新趴在桌上，心里翻滚的不知道是些什么情绪。
姜意他，喜欢男人？
那边姜意也不比唐律好看多少。他昨晚不敢贸然和唐律说什么，又觉得自己说什么都不合适，只好惴惴不安的等着唐律的消息。
然而这一个压缩包的小黄文在唐律那里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激起半点回应。
等到半夜实在撑不住睡了，今早更是险些怂到装病不想出门。
一脸吾命休矣的到了学校，结果想象中的讨伐并没有出现。也是中午在食堂才偶然碰到唐律。
后者见到他，直接后退了半步。
十
食堂二楼。
姜意打好了饭从窗口出来，一抬头正好对上唐律的目光。
后者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两人目光偶一相遇，只见唐律默默后退了半步。
场面顿时很尴尬。
姜意还以为他会上来质问自己，谁知唐律表现的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
脸色还很差。
磕他cp太久，都快忘了他其实是个直男。姜意自觉直男律被同性小黄文吓到，一种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我也不想帮你打开新世界大门的！
“哎……”姜意下意识的追上半步，“我不是……”
“走啦唐哥。”李昀却突然从唐律身后冒出来，手里拎着两份饭，用肩膀撞了一下唐律，嬉皮笑脸的。
唐律眼神复杂的又看了一眼姜意，转身跟着李昀走了。
姜意站在原地，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食不知味的吃完了饭，想了又想还是跑到八班门口。
深吸一口气，直面生死。
敲开了门，问坐在第一排的同学，“请问唐律在吗？”
午休时间，班里一共没几个人。姜意一眼就看见独自坐在最后一排，看起来很是不爽的唐律。
他咽了下口水，“那个……可以出来一下吗？”
唐律很快走出来，绷着脸很紧张的看着姜意。
姜意欲言又止，红晕逐渐漫上脸颊。
他这样弄得唐律更紧张，忍不住问，“你想说什么？”
姜意以为他不耐烦了，“我……”
两人就这么站在班前门面面相觑，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瞥两眼。
唐律见状扯了他的袖子，把他扯到二楼的水房，顺手关上了门。
“现在可以说了？”
姜意瞥了眼被他关上的门，心想这下逃也没得逃了，干脆眼一闭心一横，大声说，“你放心！我不是什么变态！”
话音没落，只听见水房的门吱呀一声。
李昀拎着杯子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口。
刚才这场景，姜意一脸快哭了的表情大喊自己不是变态，唐律凶神恶煞(?)的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一定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李昀默念着，退出去，等了三秒又重新打开了门。
这次还没等看清里面的情景，就被唐律提着领子扔了出去。
唐律锁好门，听见姜意还在说，“我不是同性恋，我也不喜欢你，你千万放心，不要害怕。”
他回过头，没有想象中放松。反而皱了眉，“什么，意思？”
姜意要被他吓哭了，离得近了才能看见，唐律眼里冰冷冷的情绪。
慌忙解释，“那个压缩包不是故意发给你的……”
唐律没由来的生气，“那你想发给谁？”
他的手抬起姜意的下巴，“还想给谁看？”
姜意只顾一个劲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其实是，其实是我被盗号了！”
“……”
姜意用事实证明了。
有时候，急中不一定生智。
十一
唐律双手抱着肩，似笑非笑的看着姜意。
姜意被他的目光凌迟，怂到极致反而升起一股勇气，“你！不信就算了！”
“盗你号的人喜欢男孩子？”唐律盯着他红透的耳朵，想了想，慢条斯理的问。
“我怎么知道。”姜意冷静的说。
唐律看他死鸭子嘴硬的样子，突然有点想笑，“如果盗号的人和你一样可爱，我就原谅他了。”
他现在有点明白了，姜意应该是喜欢男孩子，昨晚整理小私藏的时候，不小心把东西发到了自己这里。
这么想着，看姜意的目光不自觉的带上了一点审视:这么瘦又这么白，长得比女孩子还好看，似乎……似乎很适合被别人保护。
姜意不知道唐律已经在心里把他定义成了弯成蚊香，还在因为唐律说的话气个半死。
这个人说话怎么gay里gay气的！老子一个男孩子可爱个屁！
“反正昨晚对不起了，你就当没收到过，行不行？”
心里虽然各种不满，嘴上还得别别扭扭的道歉。
唐律倒也没为难他，很爽快的答应了。
只是姜意总感觉这个人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的目光让人有点莫名害怕。
回了教室，姜意把手里的书翻过来覆过去，一页纸被他揉皱又展平，反反复复。
“你干嘛呢。”沈谦抱着一堆卷子从外面回来，好奇道。
“……”姜意抬头看了他一眼，有点惊慌失措。
完了。唐律进入新世界大门后最危险的是谁？
对不起了同桌。
“到底怎么了？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沈谦坐进位子，好笑的看着他。
姜意放下手里的书，“同桌啊，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沈谦一边对照卷子登成绩，一边说，“问吧。”
“唐律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谦百忙之中瞥他一眼，“你突然问他干嘛。”
“随便问问……”姜意眼神飘忽，飘向讲台。
沈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单宁宁正站在讲台上跳着擦黑板的高处。
他顿时了然，以为是单宁宁拜托姜意来问，“他也就是长的能看，心思不定，一天一个意思，新奇一阵就觉得没趣了。”
姜意在心里默默点头。
“还有什么问题。”
“你怎么看待同性恋？”姜意又开始揉书。
出乎意料，沈谦虽然有点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但是很平静的说，“没什么啊。人家喜欢什么人都是自己的自由吧。”
姜意点点头，万一他喜欢你呢？
到底没敢问。
姜意忧郁的目光飘到窗子外面，闯大祸了。
还是祈祷唐律是个笔直的不能更直的直男吧。
十二
李昀一看唐律回了教室，第一时间问，“唐哥，那小子是谁啊，你们俩干嘛呢？害得我杯子都没洗。”
“没干嘛。有点事。”
唐律随口敷衍了一句，坐到自己座位上抽出一本书。然后再把书摊着，玩起了手机。
李昀啧了一声，不甘寂寞的问，“你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