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对【CP完结】(20)
他点了根烟咬在嘴里,靠在墙上有点无奈,“宋远棠,你到底想做什么?”
宋远棠站在明处,清澈的眸子里水光闪烁。他上前一步,也把自己隐到暗里,手指去拿贺尹迟嘴里燃了只剩半截的烟。贺尹迟没阻止,静静看着他把湿润的烟嘴放到自己嘴里。
他学着猛吸了一口,被冲进鼻腔的烟草味呛得直咳,眼眶熏得发红,生生把那一口辛辣吞进肚子里。
那种滋味不好受,可那温热湿浊的烟嘴竟让他一时迷恋起来,还想去抽第二口。
贺尹迟把烟头从他手中抽走,扔在地上用鞋尖踩了踩,明亮的火星挣扎了几下,随即化作一团黑暗。宋远棠忽然贴上来,贺尹迟看见他的眼里溢满了渴望与情欲。
他低头,宋远棠便凑上来吻他。
仿佛是要还给他刚才那个吻一样,宋远棠吻得很用力,甚至生疏青涩,没有太多成年人的挑逗动作,只是啄弄着贺尹迟的唇。
淡淡的烟草味道混着酒精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贺尹迟没动,他始终这样冷漠地站着,任宋远棠献祭似的奉献着全部热情,任他这般生涩地亲吻着自己。
路边有车开过,往这里看了一眼,不知道看到什么没有,很快便开了过去。
“我们试试,可以吗?”宋远棠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渴望地乞求。
贺尹迟的目光如海底般深幽,灯火在他眼里明灭,就这么看着他没说话。
没等到他的回应,宋远棠一点点清醒,热情悉数冷却,眼底情动尽散,只剩下脸颊的红晕还未散尽。
“别作践自己。”贺尹迟微不可查避开他想要去触摸的手。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轻描淡写着,却如千万根针落在宋远棠身上,划伤他的心肺,刺穿他的喉咙,让他不能动弹也说不出话。
他垂着眼睛失魂落魄,贺尹迟眯眼盯着他,等待着他从自己身前让开。
宋远棠不止与别人相较一败涂地,在贺尹迟面前更是输的一塌糊涂。
他移开身子让出位置,贺尹迟没再看他,裹紧身上的衣服大步离去。宋远棠蹲下来,靠在墙角抱着胳膊,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忍不住浑身颤抖。
作者有话说:写的隐晦了一点,不知道能不能看出来,宋想当贺的py。 —— 好吧,很多人没有看出来。是之前在酒吧有人给贺塞纸条,贺收了,这回又在酒吧遇见贺跟另一个女人“约会”,就误会他在跟别人yp(其实没有)。所以他问换做他不可以吗?贺让他别作践自己。 可能还是我写的不够好啦,下章尽量从攻的角度解释一下。
第二十二章
夜晚的风萧瑟,贺尹迟背对着酒吧的方向离开,没敢回头,也没有拦车。走了许久,回头再也看不到什么了,背后只剩虚空的黑,他才停下,靠在墙边蹲下来抽了两根烟。
那是最后两根,烟盒空荡荡的,贺尹迟捏扁,连同碾灭在脚下的烟头一起丢进垃圾桶。
宋远棠到底想要什么,他不是想不到,只是不敢相信,也不敢像原来那样再投入一段感情。
上一次他故意把宋远棠约在了酒吧,给他点高浓度的酒,想看他出丑看他窘迫,但贺尹迟并未获得预想之中的报复快感,反而在宾馆的那一夜,心中某个曾经柔软过的地方又塌陷下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宋远棠依旧有种神奇力量,牵引着贺尹迟的心不自觉跟他走,将他拉入深不见底的泥沼。
不同的是,许多年前是贺尹迟自愿沦陷,而如今宋远棠却想与他同归于尽。
他已经很久没提过这个名字,在几乎都要忘记这个人的时候,宋远棠又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带着他曾经饱含的爱意与热情、卑微与渴求,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贺尹迟想起刚才那双溢满爱意的眼睛,水光是他的渴求,在眼睛里闪着星星。
他有些烦躁。
手机在口袋里不合时宜地响起,贺尹迟接起来,在路边随手拦了辆车。
“喂,姐?”
贺灵珊在电话那边轻叹了一声,问他,“你在哪儿呢?”
“正往回走呢,怎么了?”贺尹迟皱了皱眉,没事贺灵珊不会给他打电话,语气更不会这样严肃。
“别回你那,回家一趟,现在。”贺灵珊听起来有些焦躁。
贺尹迟看了眼时间,让司机前面掉头,又问贺灵珊,“是不是妈状态又不好了?”
“嗯,非要找你,回来再说吧。”
贺灵珊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她比贺尹迟大两岁,现在自己开了家公司,平时与贺尹迟联络不多,不过贺尹迟从小就很怕她,也听她的话。
这里离贺家的房子不远,贺尹迟工作以后就从家里搬出来了,每周回去一次,昨天本来也该回去,局里组织聚餐,散了太晚他就没回。
没想到贺灵珊今天就给他打电话了。
贺母受过刺激,精神状态不太好,已经有七八年,时好时不好的,像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平时靠药物吊着精神。
“这两天自己把药藏起来了,没吃。”贺灵珊摊开掌心,手心里躺着几粒白色药丸。
贺父在房间里安抚她的情绪,好在贺家父母恩爱,姐弟和睦,这几年贺母的精神状态已经好了不少,但医生建议还是要配合药物治疗,定期检查。
贺尹迟低头看着那几颗小小药丸,心口被堵了什么,“我去看看。”
他刚敲开半掩着的门,贺母在里面失手打碎了一盏台灯,对着贺父大吼道,“不是那样!我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好好,我知道,我知道。”贺父一身儒雅相貌,为人温柔,眉间的沟壑却写着深深的疲惫和无奈。
“鸿毅,我真不是那样的人……小迟也不是她们说的那样……”
贺父看了眼门口的贺尹迟,拍了拍她的背,“小迟来了,你不是要找他吗?”
贺母浑浊的眼睛里多了丝光,贺尹迟坐到她身边,一开始时有小孩做错事的无措,如今已经习惯了这般,“妈,你找我?”
“小迟……”贺母激动地握着他的手,“最近在学校好吗?”
她总是这样,一发病就会糊涂,混淆时间,现在以为贺尹迟还是高中的时候。
“挺好的。”这样的场面贺尹迟已经面对过无数次,同样的话也说了数不清次,但面对母亲他必须要耐心一遍遍重复。
“可是他们……”贺母情绪激动起来,握着他的手颤抖着,“他们说你是同性恋,骚扰别的男同学……怎么可能啊……”
她像是在跟贺尹迟说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随后抱着头陷入深沉的呜咽。
“没有的事,妈,那都是胡说的。”贺尹迟安慰她。
贺母以前在高中当老师,一生为人清白,没被人说过一句不是,暮年却被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教养出来个同性恋儿子,还骚扰别人家孩子,不定把学生教成什么样!
一时间真的假的难以分辨对错的帽子都暗自往她身上扣。流言传得太难听,很多家长不愿意再让她教自己的孩子,学校只能先停了她的工作。
几乎快要失去工作的贺母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儿子身上,她希望贺尹迟亲口告诉她那是传言,可跪在她面前的贺尹迟却让她失望,他承认自己喜欢一个男生,但绝对没有去骚扰他。
本就生气不已的贺母终于情绪崩溃,原来那些流言蜚语不全是假,竟有几分真。她的儿子竟然真的是个同性恋。
这让要强的贺母实在难以接受。
尽管后来学校恢复了贺母的工作,可不管走到哪里她都能听到别人在窃窃私语,说她教出来一个“好”儿子,还有人说她根本不配做老师,不一定带出来的学生是什么样。
逐渐开始,耳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别有用心,这些声音日复一日折磨着她,每一个字都扎在她敏感的神经上,终于她受不了辞了职。
这还不算结束。以前他们住的是教工楼,不知什么时候连邻里看他们家人的目光也变了,最终他们只好决定搬家。
从那以后,贺母的精神就一直不怎么好,情绪时好时坏,严重的时候连时间都分不清,以为还是几年前。
家里发生变故之后,贺尹迟就听母亲的话乖乖去读了警校,也收敛起了原来的几分不正经,这些年没再敢做过出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