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对象揣了我的崽[娱乐圈](120)
夏楚心痛如绞,她还这么小,自己打都舍不得打一下,今天竟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圈……
“都是我的错……”夏楚紧闭双眼,声音微颤,“都是我的错。”
“你不要自责,是我把Sophie弄丢了,要怪就怪……”乐维没有说完,夏楚缓缓摇头,叫他不要再说了。
“要是我早点告诉Sophie,她是我生的,你是她的另一个父亲,也许她就不会那么排斥你。要是我当初不离开你,不隐瞒Sophie的存在,你们从一开始就是一家人,又怎么会闹出今天的事?”
乐维知道夏楚已经自责得无法用理性去考虑问题。这人向来心思重,无形中给自己增加许多压力,如今女儿躺在病床上,可怜巴巴的,叫他又心疼又内疚,他舍不得怪女儿,也舍不得怪乐维,当然只能怪自己。
“不是你的错。”乐维道,“当年的种种都是阴差阳错,怪不到你一个人头上。”
“不,怪我。”夏楚隔着被子握住Sophie的手,仿佛有什么事一直沉重地压在他心头,他终于打算说明,“还记得你问过我,为什么我不告诉你,你有个女儿吗?”
“因为在冰岛的时候我说过,如果我们能活下来,就各过各的。我不想再跟你纠缠,你也不愿拿孩子作威胁我的筹码,逼迫我回头。”这是夏楚亲口所说,乐维还记得。
“对,不过这些只是理由的一部分,还有个原因……”夏楚望着乐维,“乐维,我们在冰岛的最后一天,车子抛锚不是意外。”
乐维睫毛微颤。
夏楚没有逃避他的目光。
“去之前我就想好了,我不想跟你离婚。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你一定不是真心要跟我离婚。我想利用这几天挽回你,我相信我可以成功。我们在冰岛待了那么多天,一起吃饭,一起徒步,冰川雪洞都去了,没有人提起以前,我以为,你会回心转意。”夏楚自嘲地笑出声,“可是你拒绝了我。你的回答很委婉,却很明白,你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跟我在一起了。”
“我一夜没睡,脑子里反复回想着你说的话,后来还想起许多许多,心里乱极了,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与其要永远失去你,我宁可跟你死在一起。”夏楚的声音短促而颤抖,他在心虚,也在害怕。乐维猜他也许曾打算叫这件事烂在心里,可是最终,他逼着自己向乐维坦白。
他必须坦白,否则这将成为深埋在夏楚心里的一颗不□□,即便日后夏楚与乐维长相厮守,每每想起这件事,他也会寝食难安。
“防冻液的管子是我拔的,就在你加完油去付费的时候。那点防冻液刚好能撑到我们走到那条路上。我也提前查过,那条路荒无人烟,又在圣诞前夜,更不可能有人通过。我本来还打算叫咱们手机失灵,跟外界失去联系,没想到信号差,电话拨不出去,原本的计划没派上用场。”夏楚道,“不过别的计划都成功了,你跟我成功困在那里,天寒地冻,差点冻死。”
“我曾经想要杀死你。”夏楚闭上眼睛,眼泪濡湿睫毛,他吸着气,不肯叫眼泪掉下来,“只要想到这件事,我怎么还能厚着脸皮去找你?我又怎么能原谅自己?我甚至害怕,万一Sophie有一天知道爸爸是个这样卑劣的人……”
夏楚死死咬紧牙,深吸了两口气,勉强恢复平静。
“这件事,我本来打算让它烂在我肚子里,一辈子不对人提起。可是见了你,内疚也好,自责也罢,我都顾不得了,我想再当一回小人。”夏楚嗤笑,“可是当小人的滋味真不好受,每天看到你,我又高兴又心虚。”
“乐维,说到底,我算不上什么好人。”夏楚仰头,望进乐维的双眼,“以前我对你不够坦诚,也不够坚定,后来又动了那样的念头。你不能原谅我,抑或想如何,我都能理解,也都能接受。你来美国找我,我很高兴。只是我不配。”
说完,夏楚微微别开眼睛,脸上的表情仿佛等待宣判般平静。
乐维亦静静地望着他。
原来那不是一场意外,而是夏楚的心机。
真相大白,乐维应该愤怒,可是他的眼神异常平静,犹如湖面,不见波澜。
他静静地望了夏楚许久,才打破沉默。
“当年你后悔过吗?”乐维轻声问,“咱们在雪地里快要冻死的时候,你后悔过吗?”
后悔过。
我想要杀了你,你却在最后一刻仍旧希望我能活下来,仍旧说着“我爱你”,我怎能不惭愧呢?
我悔极了,也是在那一刻,我恨极了自己。
我竟想杀了你。
同样是爱,你希望我活下去,我却在筹划着与你一起死。
我怎么配再提这个字?
夏楚没有回答,他已然在心中恨了自己六年,此刻仿佛审判,他不想给自己任何辩解。
乐维并不想审判他。
“后来修车行的人告诉我,那个管子不是因为老化才掉的,而是有人用力拔了下来。他们知道我因为防冻液漏干差点冻死在冰天雪地里,建议我好好查一查这件事。我说不用查,管子是我前一天检查车的时候自己拔下来的,可能装回去的时候没按紧,路上颠簸,它自己又掉了。”
夏楚震惊地看着乐维,乐维却很平静。
“对,我猜到了。管子是自己掉的,还是被人拔下来的,看一眼就知道。你那些反常举动,还有奇怪表情,我也心里有数。我知道你想跟我殉情,这没什么不好,我的确不想再纠缠下去,可那是活着的时候,要是死,我愿意跟你死在一起。”
“可你后来说,希望我活下去……”
“因为太冷了。”乐维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笑,“太冷了,又在异国他乡,旁人发现的时候,根本不会觉得我们是殉情,说不定还会觉得我们是两个倒霉鬼。这样死多不值啊。我想了想,还是希望你可以五六十年后,把这世界的风景都看腻了,最后死在温暖的床上。”
绕过床头,乐维走到夏楚面前:“护士说,如果不是你冒雪跑出来,跑了那么远,等到咱们被发现的时候,一定早就冻死了。那时候你的冻伤比我严重,身体状况也比我差得多,可是你比我先一步醒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到我的病房看我。夏楚,我知道你后悔了,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乐维双手揽着夏楚的肩,将他拥入怀中。
“这段时间以来困扰你的就是这件事,对吗?”
“嗯。”夏楚环住乐维的腰,在他怀中轻轻点头。
因为觉得自己不配,所以一点一滴的幸福都像偷来的;因为隐瞒着真相,这份煎熬叫他患得患失。
乐维道,“夏楚,你算不上什么好人,我也不傻。你有心机手段也好,有私心也罢……”
“我不在乎。”
睡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上午,饱受惊吓的Sophie小姐才悠悠醒转。
夏楚在她床边陪了一夜,乐维在她床边陪了夏楚和女儿一夜。Sophie一睁眼就看到爸爸,还有英勇救他于水火的乐维叔叔。
Sophie张张嘴,大人们却比她还急。
“睡得好吗?”夏楚问,“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饿不饿?”乐维问,“叔叔给你弄点东西吃?”
Sophie的大眼睛骨碌碌转了两圈,细声细气地答:“睡得挺好的,有点饿了。”
“想吃什么?”乐维凑过来,“叔叔给你买去。”
“想吃披萨,要带奶酪边,double cheese。”Sophie真不客气。
“刚睡醒,不要吃这么油腻的东西,我记得附近有家中餐馆……”夏楚看了看乐维,又看了看眼巴巴的女儿,长叹,“算了,你去买吧,路过中餐馆记得带碗粥,免得不消化。”
乐维领命,转身就去了。
病房里剩下父女两人,夏楚去旁边的桌子上倒了杯温水,递给女儿。
Sophie用莲藕似的小胳膊撑着身子,两只白胖的小爪子捧着水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
“还要吗?”夏楚问。
Sophie点点头,夏楚又倒了一杯。
这回Sophie只喝了半杯,夏楚把杯子接下来,放回一旁。
“身上还疼吗?”夏楚问。
Sophie躺回床上,看着爸爸给自己掖好被角,缩着头哼唧了一声。
“Daddy,对不起。”Sophie小小声地说。
按理说,Sophie这么没轻没重,夏楚都想狠狠教育她一通了。可念起昨天她那副吓坏了的模样,想来她已经得了足够的教训,夏楚也舍不得再批评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