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镜子整理完自己的头发,确认完那两个多出来的小东西的方位,这才拎着个空包去了教室。
点名自然已经点过了,不仅我没赶上,刚刚才赶去教室的我那两个舍友也没赶上。不过我并不在意,毕竟,研究人要比研究这些无聊的知识有意思多了。
林坐在第二排靠窗的地方。这对于一个学霸来说,并不是最好的看黑板和多媒体的角度,不过林显然也不是什么典型性学霸。他的坐姿并不端正,看起来十分散漫,一只手伸进放在桌dòng的包里,另一只手记着笔记,下巴垫在桌上,看上去不像是在记笔记,倒像是个顽劣的开小差的学生。
我盯着他看了会儿便打起了哈欠,随便找了个空教室待着,等到中途下课的时候才从后门进来,在最后一排坐下。
“去吃饭吗?”我伸手在林桌上敲了敲。
他像是吓了一跳,手从包里抽了出来:“去,去的。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他赶忙一边收拾一边道:“你再等我一下,马上。”
今天宿舍没有人。
林昨天全天都一个人在宿舍,另两个人都不在。该到了检验结果的时候了。
我分别走到两个隐蔽地藏于各种杂物后的摄像头前,伸手关掉了它们,然后打开了其中一人的电脑。
快进,快进。
我眯起了眼睛,将画面定格在某一个瞬间。
他太谨慎了,即使在无人的宿舍也不愿意让那个东西真正显露于人前,依旧用他那个破布包揣着到处走,只在那一瞬露出了一点行迹。
——是肉色。
“庞,你今天是不是又动我东西了?”王气急败坏地揪住了我的衣领,李抱着胳膊也沉着脸站在旁边。
我挥开他的手:“谁动你东西了。”
他皱了皱眉,打开了电脑,把屏幕转过来对着我:“把我摄像头关上的明明就是你!”
我望着屏幕上定格的自己的一张大脸,嗤笑了一声,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真丑:“谁给你的权力在宿舍安摄像头?”
他一时语塞,噎了个结结实实。
“说话要讲证据,”我笑了笑,往宿舍外走,“没有证据那就叫诽谤,顺便,你要是少了什么贵重东西可以报警,我随时奉陪。”
隔着门板在走廊上我都能听见王bào跳如雷的吼声。
“操他妈明明就是他天天翻我日记还有其他东西!气死我了!他就是知道了咱俩安摄像头才故意这么说的!”
“……还说什么报警,他又不拿东西,就跟个狗一样天天看我他妈能怎么报警!”
“……妈的恶心死了,宿舍里两个变态,一个神经质一个窥私狂,这他妈让人怎么住?!”
变态?
我扯了扯嘴角,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这个词用来形容我大概是没有问题的,我的确以窥探别人的隐私为乐,只是我更愿意把这项活动称之为人类研究,而研究对象正好是我的几个室友。不过最近,观察林变得比观察王和李有意思多了。
和林对chuáng两年,确认了这的确是个非常无趣的人,不爱说话,胆小,明明快一米八的个子看上去却畏畏缩缩的。长相也寡淡,眼角的那道疤痕初看唬人,但是结合他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就完全不让人感到害怕了。
我本来已经丧失了对他的研究兴趣,只是三个月前,他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他平时没有什么社jiāo活动,也没有什么朋友,有天出去了一次,而那段时间我刚好不在,请假回了家,等我返校之后才发现他有了些变化。
他多了一个几乎不离身的包,走哪儿带哪儿,手没事就会揣在里面,动作十分怪异,也不让别人动。
我观察了这么久,几乎可以确定引起他奇怪变化的东西就在这里面。
只差一个机会。
而这个机会,终于让我等到了。
“去不去洗澡?”
他愣了愣,像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犹豫道:“你……你先去吧,我等会儿再去。”
我点了点头,转身便拎着袋子走了,舒舒服服地去澡堂洗了个热水澡才回来。
林挨到快十点才去了浴室,我掐着时间,在他离开的二十分钟后出了门,在门口候着,直到听见了脚步声,又过了一会儿,才走了进去。
“庞?”林看见我,显得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东西落这儿了。”我熟门熟路地走到他旁边的柜子拉开,取出里面的备用眼镜,“一块儿走吗?”
他有些局促地应了一声,小幅度地把袋子往里推了推,然而羽绒服几乎占了大半个柜子,装着脏衣服的透明袋子不仅没有往里去,反而从柜子里掉了出来,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