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燃(42)
吓得后座女生猝不及防叫了一声,手机摔到地上,耳机插头顺势脱落。
楚眠还没从突然后仰的惊讶中反应过来,就听见自己脑袋附近传来一阵属于男性的、绵延不绝的呻吟声,明显是意乱情迷的状态,性感而暧昧。
……怎么听,都像是来源于某些十八禁的东西。
楚眠蓦地睁眼起身,尴尬地重新戴好耳机,装作没听见。
夜希面如死灰,她睁大眼睛盯住楚眠座椅下方的手机,屏幕还继续播放着她昨夜缓存的那部BL肉番,《纤细的爱》。她刚才正看到心cháo澎湃之际,前座忽然倒下来,惊得她浑身一抖,手机就这么掉下去了,只剩耳机线还留在指缝。
最要命的是,楚眠的座椅靠背正好横挡在她身前,完全没有弯腰捡东西的空间,她就只能愣愣地听着视频里声优们的卖力演出。气氛僵冷的车厢里,动画CV的每一声吟叫,都仿佛在隔着空气狠狠地扇她耳光;周围同学投she来的每一道视线,更是一刀一刀地凌迟她的自尊心。
——今天天气真好啊……gān脆直接跳车死掉吧。
夜希空白的大脑里,只剩这一句加粗的黑体字缓缓浮现。
然而,这还不是她今日难堪的顶峰。
当于燃被那些声音吸引注意力后,他努力地借着座椅间的缝隙窥视地上的手机,开口一句话直接给夜希宣判了死刑——
“哎呦,他们七嘴八舌的gān嘛呢?”
夜希两腿一蹬,遁入极乐世界。
楚眠赶紧捂住于燃的眼睛,把他摁回原位,然后匆匆调直座椅靠背,好让后座的夜希捡起手机结束这场尴尬的意外。
半晌后,车厢气氛回温。
于燃坐不住,又开始骚扰楚眠:“你知道什么是‘里番’吗?”
“……”楚眠不想跟他讨论这个,冷淡地回应:“我不想知道。”
“那我给你补充一下这方面的知识。”于燃兴致勃勃地撸起袖子。
楚眠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使劲推开他。于燃就这样喋喋不休地缠了他一路,一本正经地给楚眠科普到底什么是“里番”“工口”,但解释完却又不深入话题,仅仅停留在名词释义的层面上。
楚眠本来脸上燥热,听他说完反而冷静了。
车速逐渐慢下来,顺利到达军训地点。
于燃胳膊越过楚眠胸前,掀起窗帘,大声念出外面的字:“容港人,防教育基地。”
“人防教育。”楚眠拍他额头,“坐好了,车还得继续往里开。”
十分钟后大巴停稳,学生们慢慢下来拿好行李,于燃背着他山一样的包裹还拖着个大箱子,不出意外落队了。等方昭他们都选好了宿舍,纷纷下楼帮他把东西搬上来。
“于燃,我怎么听见你这里还有叮铃咣啷的声音?”男生问他。
于燃轻描淡写地说:“噢,那是火锅。”
问话的男生叫周维犀,是最近跟于燃熟悉起来的同学。其实一开始两人很互看不顺眼,周维犀觉得于燃这个人吵,凶,流氓气息重;而于燃觉得周维犀这人太爱装bī,嘴里时不时拽几句古诗文或者英语,手里还总拿一把折扇到处晃悠,看着很欠打。
之前一次历史课,于燃又被轩哥点名回答问题,他支支吾吾说不出,结果被几米外的周维犀抢了话,末了还嘲笑一句“这都不会”。
于燃当时很不慡:“用你替我答?你嘴怎么这么欠?”
周维犀折扇轻收,慢慢道:“我是嫌你太磨叽了,Do you understand?”
于燃一拍桌子差点想过去收拾他:“安德什么斯蛋,是中国人就别跟我装洋bī!”
他们历史课结下的梁子,到了体育课却都解决了。原因就是他们玩起了那个流行全国且经久不衰的中学男生游戏——阿鲁巴。
在容港这样的北方城市,这种行为俗称“树人”,“树”是动词,特指一群男生抬起一个男生,架着他胳膊,分开他腿,然后用他生殖器去冲撞或摩擦硬物的举动。这个“硬物”以树木或栏杆为主,当然也可以发展为仙人掌、láng牙棒,甚至是天花板、电风扇、以及另一个男生……
周维犀是全班被树的最多的那个,因为他平常文邹邹说酸话的样子确实很欠调教。从教室门框到多媒体电脑,从中央花坛到领操台,成骏中学每个角落都留下了大家树周维犀的凌乱痕迹。于燃今天早上还怀疑,成骏门口的铜马雕像其实是被他们树坏的。
男生们的感情总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打闹调侃中升温。很快,周维犀多了个外号,叫“周树人”。
过了几天,这个外号又演变成了“猹哥”。
“猹哥,你睡上铺还是下铺?”于燃放好行李,跟周维犀商量着chuáng铺分配,最后俩人gān脆石头剪子布,于燃遗憾输了,选择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