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语(113)
难受。脑袋眼睛喉咙四肢都难受。夏烈换了个方向趴着看江问语,微皱着眉哼哼了几声,听不清是什么。
江问语心疼起来:“我送你回家吧?徐老师还没走,我让她来上我的这节课。”
夏烈不适地小幅度扭动脑袋,又小声哼哼,江问语这次听明白了,夏烈在说,我看着你才不难受。
江问语叹口气,不知道该顺夏烈的意,还是该理性行事。但病中的夏烈没了棱角,虚弱地请求地看着他,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好吧,那你就趴着。也别听课了,怎么舒服怎么来,有任何不适随时举手,不要逞qiáng。”
夏烈脑袋在叠着的胳膊间蹭蹭,算是点头。
说是不要逞qiáng,但留在学校本身就是一种逞qiáng。江问语上完两节课发现夏烈脑袋已经滚烫,二话不说背起夏烈出校门打车去医院。
一众人看得贼拉震惊,纷纷chuī捧起江问语,年级主任知道了当下决定年级组会上把江问语当典型表扬,只有卫婷心里五味杂陈。
只有两个人知道秘密时,一个人发烧到昏沉,另一个人就憋得很痛苦了。
夏烈在江问语背上睡着了,不是因为江问语的背很宽厚被江问语背着很安心等抒情理由,纯粹是身体不适眼皮沉重,撑不住睡了过去。
他再醒来时已经打上了吊瓶,坐在医院椅子上,靠着江问语。他就比江问语矮一点,脑袋要搭江问语肩上身体就得斜得厉害,但他姿势不算别扭,视线往下一扫,江问语不知道从哪儿找了几本杂志垫着坐,上身还坐得笔直。
夏烈有点过意不去:“这gān吗呢……”
江问语揉揉他脑袋:“醒了?好受点没?在打退烧针。”
夏烈觉得意识清明了些,好奇:“我怎么过来的?我就记得你背了我?牛批,其他人不得看傻了。”
一醒过来就要糖吃。江问语逗他:“比这还厉害,我带你飞过来的。”
夏烈“切”了一声:“那待会儿是不是就要有科学家来抓你了?我病着打不过他们怎么办?”
“有没有科学家来抓我不知道,你妈妈倒是马上就要到医院了。我十五分钟前给她打电话,她说她马上赶过来。”
“哇你这人,单独相处容易吗。行,够狠。”
江问语又揉一把他头发:“不能再听你的这种话了,我只做对你好的事。”
夏烈qiáng烈不服:“你知道什么是对我好,什么是对我不好吗?”
段莉赶在一次观念冲突前到了,必须要讨论却尚未讨论的问题遗憾地再一次未被讨论。段莉看到江问语陪在夏烈身边,既欣慰又不好意思地打招呼:“江老师。真是麻烦江老师了,我家这孩子太不让人省心了。”
江问语扶正夏烈,动作尽量坦dàng,然后起身与段莉面对面说:“客气了,应该的。针还要一会儿才打完,夏烈下午就别来学校了,明天也是,等病完全好了再来。不在乎这几天课,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夏烈听得叫一个气,拼命给段莉使眼色。谁知最近管夏烈挺严的段莉欣然接受了这个建议,说:“江老师费心了,那我就替夏烈请几天假,让他休息休息。”
任人宰割的病烈颓丧得不行,只能把手放耳边做打电话的手势,表示电话联系,也不知道江问语懂没懂。
大概是没懂。夏烈仰躺在chuáng上举着毫无动静的手机盯着。
段莉因为上午提前下班,伺候夏烈吃完饭就提前去上班了,夏成茂今天中午没回家吃饭。大中午的家里空dàngdàng,夏烈想江问语可能在午休,但耐不住无聊,还是给江问语拨了电话。
江问语确实在午休,没回家,在办公室,就他一人。上午一直记挂着夏烈,作业还没改,他准备趴着睡一会儿再起来改作业。
但夏烈把他提前闹醒了,他清清嗓子掩饰没睡够的倦意,和夏烈聊起天来。夏烈并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无聊想找他说话,所以话题也很散乱,他耐心地应着,尽量说夏烈喜欢听的话。
这么聊了大概十五分钟,夏烈的声音越来越没jīng神,最后索性没了。江问语轻轻唤了他两声,没有回应,耳机里传来的只有均匀的呼吸声。他想夏烈大概是睡着了。但他没挂电话,戴着耳机开始改作业。他想,要是夏烈醒了想找他,能及时找到。
渐渐临近下午上课,学校里喧哗起来,办公室也有其他老师来。谭深看到江问语挂着耳机,开玩笑说:“边听歌边改作业?挺滋润哈。”
江问语笑笑,没说话。
倒是后来夏烈把电话挂了,可能是翻身不小心摁到了挂断键,江问语没再打回去。此时已经快下第一节 课,江问语想,傻小子要快点儿好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