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通火急火燎的电话,白秋只剩下了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那两位老人真是越活越像小孩儿了。
回到客厅里,白言还在一本正经的对着他的笔记本。据白秋远观,应该是好像在和什么人用视频聊天。而也就在有了这个认知的时候,白秋停下了他的脚步,因为他已经猜到了视频那头的人会是谁,而很不巧的,他还没有真的做好去面对她的准备。
于是,白秋重新退回了他的房间里,等估摸着视频结束之后,他才装作若无其事的重新走回了客厅,假装着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浑然不觉。
看看表,他笑着催促白言去洗漱,准备睡觉,因为孩子最需要的就是每日充足的睡眠。
十点半,白爸爸领着他洗好澡香喷喷的好似白嫩包子的儿子躺进了一张被子里。隔着睡衣,白秋终于如愿以偿的抱住了他的儿子,顺便给了他一个晚安吻,外国电影里都是那么演的。唯一可惜的是,他的儿子拒绝听任何睡前故事,这也让对此有所期待的白秋没有了发挥余地,稍微有些小郁卒,果然,影视作品不可尽信。
不过,白秋还是依旧挺高兴的,因为也终于在孤独了二十六年之后,可以一场夙愿的在合眼前开口对某人轻声道一句“晚安”,并得到回应。
一夜好眠,从未有过的安心。
第二天一早,白秋昨晚提前设定好的闹铃响了,他迷迷糊糊的坐起,缓了缓神,在一阵摸索之后,才惊觉昨晚还在他怀里的儿子,突然不见了!
光着脚,穿着睡衣,白秋就这样第一次完全没有顾及自己形象的,在意识到儿子不见了之后的下一秒冲出了他的卧室。而在卧室通往客厅的走廊上,白言正端着盛满早餐的盘子和白秋迎面相遇。
一大一小的两人互相打量了一下对方,之后动作一致的眨了眨他们肖似的黑色眼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
白言惊奇的是,昨天那个衣着整齐、风度翩翩的男人竟然会慌张到如此没有形象的地步。
白秋惊奇的是,他以为丢了的儿子竟然端着早餐的盘子就这么突兀的站在了他的眼前,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你……”两人同时出声,之后又同时收声。
白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狼狈,尴尬的对着他的儿子一笑,之后瞬间闪进了他们家的卫生间里。看着光滑镜面中的自己,问了一句:“大叔,你这样吓坏了儿子可怎么办?”
等白秋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焕然一新。虽然还是穿着睡衣,但起码扣子都重新被扣了起来,而早上刚起来时的那些凌乱也都全部被遮掩了下去。事实上,白秋很注重自己的个人形象,当然,这并不是自恋什么的,而是他从小就明白的尴尬身份使得他一直都很注意这些方面,他并不想让人因为第一印象就讨厌他。
重新回到卧室里,白言正襟危坐的坐在床边玩着放在他膝盖上的笔记本,而他所在的床边的床头柜上则放在他刚刚摆放好的早餐。
一杯袋装牛奶,两片面包,里面抹着蜂蜜,以及一根被扒了塑料皮的香肠。
白言准备这些东西都很简单,几乎都根本不用花什么功夫,甚至连煤气都不需要打开,只要会撕包装带的人都可以把它们准备好;而这些东西白秋也都很眼熟,当然,因为它们都是出自他家的冰箱里。
不过,在那一刻,白秋关注的并不在这些方面,他在意的是,这是由他的儿子端给他的,他的儿子专门为他准备的早餐。
于是,白秋突然觉得他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言语去形容了,就仿佛在面对神迹。
白言面对站在门边迟迟没有动作的白秋,环胸,撇嘴:“你还准备在门边傻站多久,秋?来吃早饭吧。”
“好。”白秋已经只能答出这么一个字了。
吃过早餐,白言表示,他还会准备很多种早餐,只可惜白秋家的冰箱里只有这些材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而白秋则是在反应了一会儿之后很郑重其事的告诉他的儿子,昨晚出去吃饭只是一种很C国式的习俗,其实他是会做饭的,并不用他八岁的儿子来张罗什么。
不过在看到白言明显因为他的话而沉下去的小脸,那套被白言命令丢出脑子里的来自白家二哥白夏的A国孩子的理论就又蹦跶了出来。
A国孩子要比C国孩子独立很多,他们从小就会分担家务,而这些与家里的经济状况无关。只是培养孩子的一种动手能力,以及责任感,被视为一种锻炼,一种孩子长大过程的必然发展规律。于是,白爸爸为了不给他儿子造成一种是他成为了阻碍他儿子成长的绊脚石的错觉,马上就转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