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似幻(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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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底气,到底还是轻轻带上了门。陈甯松了口气,捡起地上的化妆包,走到辜子传chuáng边,叹了口气,“小传,我带你去洗澡。”
辜子传没说话,望了陈甯一眼,眼睛再一次闭上了。
陈甯把辜子传架起来,走进浴室,替他打了洗面奶,用热水洗gān净,给他喂了漱口水,脱了他的裤子,拧开淋浴,为他洗澡洗头。
辜子传个子太大,陈甯伺候他自己也难免被打湿。他gān脆脱了衣服,和辜子传一起站在淋浴间里。陈甯一言不发,垫着脚为辜子传的头发打泡泡,又蹲下身,给他在身上抹沐浴露。辜子传洗澡时倒是睁开了眼睛,但他一句话没说,就看着陈甯蹲在他脚边为他搓洗双腿。陈甯洗到他腿间时,抬头望了他一眼,辜子传也没做声,任陈甯细白的双手,在他软垂的yīnjīng啊上抚过。
出浴,陈甯给辜子传裹上浴袍,喂他喝了口水,架着他坐回chuáng边,给他喷一层保湿喷雾,又从他箱子里拿了内裤,给他套上。
把辜子传塞进被子,陈甯跑回浴室刷牙洗脸,他在浴室里待了不短时间,一丝不苟地将护肤步骤一一走完,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时,陈甯想起辜子传对后背位的钟情,于是脱下浴袍,转身,偏头端详:只看屁股和腰,他确实也挺像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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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甯又想起辜子传看他的那个眼神。
如果要给那眼神冠上一句台词,会是什么?
他想,那该是:“你来了。”
却不知是,“你终于来了。”
还是,“你来gān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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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甯走出浴室,看辜子传平躺在chuáng的一侧,他坐到辜子传的脚边,在黑暗中努力辨认,看了半天,终是叹了口气。
他好想躺下去。躺下去,这一切就从未发生过,早上起来,他们短暂亲吻,然后他目送辜子传离去,再然后,他杀青回家,被辜子传拉着兑现“三天三夜”。
他们仍可以抵死缠绵,闭上眼亲吻,张开腿jiāo配。
可真的太难受了。奄奄一息的螃蟹被人拆筋卸壳,虚弱地发不出一丝挣扎,只能让刀叉将手脚割据,凌迟般受刑。
陈甯站起身,抓起自己的化妆包,拎着湿掉的换洗衣物,犹豫片刻,还是把房卡从兜里掏出来,扣在酒店的书桌上。
啪嗒。塑料碰撞桌面,像蟹脚被拆分时,刀具和甲壳的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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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袍的衣角却被忽地攥住,“陈甯,你要回去?”
陈甯没动,声音很轻地说,“嗯,我回去睡。”
辜子传也不松手,“你脸都抹好了?回去睡?”
陈甯把化妆包放下,想从辜子传手里把浴袍抽出来,“你喝多了,旁边挨着人你睡不好。”
辜子传却主动缩回了手,“陈甯,你是不是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陈甯下意识地说。
他说完,又觉得自己答得太快了,“小传,”他顿了顿,“你早点睡吧,好吗?我也要早点睡了,明天还要拍戏。”
半晌,陈甯听见辜子传说,
“那你走吧。”
他的声音无波无澜,像审视,也像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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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三零陆”。
陈甯掩上门,金属门牌号在走廊的灯光下,泛一层莹莹的光。
真疼啊。
怎么会这么疼呢。
第六章 小时候
陈甯第一次见辜子传,他9岁,辜子传6岁。他们是邻居,住在京城最早的一片别墅区里,邻里没什么同龄人,两个小孩儿别无选择,只能拉着对方做伴儿。
做伴儿是个挺好听的话,说直白点,辜子传无处消解的寂寞,全部用来折腾陈甯了。
小时候的辜子传又拧又虎,整天脏兮兮,简直是一只皮猴儿。今天摘花明天爬树,大后天没事儿gān了,就沿着房子外面的管子跑到房顶上,说自己有翅膀,展翅就能飞到怀柔。陈甯不敢上房,吓得眼泪都出来了,瘫坐在地上,语无伦次地劝,说弟弟你真的没有翅膀,你千万不能飞,你飞了你就死了!
不知道讲故事是不是靠天分,辜子传这个死小孩,坐在房顶上,竟然真能绘声绘色地让陈甯相信,他不是一般的小孩:他的胳膊就是翅膀,轻轻一挥,就能飞到怀柔,再轻轻一挥,就到承德了!
陈甯带着满脸的泪,差点就要鼓起勇气上房,看辜子传给他表演一个空中飞人,可这死小孩哈哈一笑,顺着管子爬回地面,叉着腰对陈甯说,哥哥,我刚才唬你玩儿呢。
可能好脾气也是与生俱来,陈甯听完,愣了半晌,揉了揉眼睛,就带辜子传回家洗脸做作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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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上一所小学,是兄弟,也是唯一的玩伴。陈甯六年级时,班级里组织放学后去看电影,在一个挺有年代感的放映厅,看《阳光灿烂的日子》。辜子传放学没人管,陈甯只能带着他一起去,坐在电影院最后一排,整场都在提心吊胆,怕这个死小孩掀了整个电影院。结果辜子传安安静静地看完了整场,回家路上,还说了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