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江远点了一支烟,靠过来把他堵在身前:“我这几天想了几个问题,你说你家里要是真的很在意你,怎么就没有发现之前你替人挨打的事呢?”
“他们要是真的管你管得很严,你带着我的信息素回去,他们怎么就没有来找我麻烦呢?”
“阿楚,你到底是怎么和你家长说的?说你每天带回去的信息素是你男朋友的吗?”
冷水哗哗冲过手指,何楚大脑空了一瞬,连疼痛都暂停了一样,在被钟江远故意释放的信息素里面,他被定在原地,每一寸皮肤下都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其实你家里根本不管你吧。”
他这两天跟着何楚,突然想通了,何楚其实什么都没有,之前那些威胁全都是假的。
门突然被敲响了,有人在外面催促,说:“谁在里面?怎么把门都关了。”
钟江远拍了一下何楚惨白的脸,gān裂的嘴对着镜子笑了一下,说:“阿楚,我们慢慢来。”
他去拉开门,大摇大摆走了。
外面的人看着里面的那个小个子Omega,还有被丢在一边的书包,好心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何楚摇头,把脑袋伸到水龙头下面,冲了一下头上沾的脏东西,关水的时候头皮都冻麻了,嘴唇也是乌青的。
进来上厕所的人把纸给他,不确定地又问了一下:“需要帮助吗?”
何楚用纸擦着滴水的头发,对人摇头,捡起书包走的时候,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他眼前有点重影,但是更怕钟江远在外面等着他,绕了一下路,跑着去了保龄球馆。
恒温的场馆内,他们被要求穿统一的工作服,何楚在换衣服的时候,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有新的,也有旧的,青huáng,紫黑,血红,一片一片惨烈地盖在苍白的皮肤上。
何楚从书包里翻出了消炎药,站起来的时候牵扯到腰上的伤,疼得他扶了一下旁边的衣柜门。
他站着短暂地思考了钟江远之前说的那些话,后背一阵一阵发冷。
之前蔺洪滨以为他jiāo了男朋友,而钟江远又在害怕蔺家,这两个人好像达到了微妙的平衡,何楚藏在那平衡点上偷偷喘息。
何楚去接水的时候,手有点发抖。吃了消炎药之后,他又愣了一会儿神,在放下水杯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方瑜恩说的话:“阿楚,为什么不能找你那个二哥帮忙?”
何楚当时说,首先阮奕不是他的二哥,其次,阮奕没有义务。
“可是,他看上去人不错,你不说他和他们不一样吗?”
在跪在地上擦球道的时候,何楚也还在想着方瑜恩的话,不自觉想到了第一次见到阮奕的时候。
他跟着蔺家的人一起去阮家做客,那天是阮奕母亲的生日。
那个时候,吴怒刚刚入狱,蔺洪滨从各方面封锁了消息,然后带着何楚参加这种名流宴席,向阮奕他们一家介绍这是他的养子。
阮奕的母亲拉了一下何楚的手,说:“生得这么俊。呀,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累了?”
何楚还记得阮奕母亲的信息素气味,香雪兰,很素雅的香,和她说话的样子一样,温温柔柔的。
“他有点怕生,感冒了嗓子也有点不舒服。”
“别怕。”她摸了一下小孩细软的头发,说,“阮奕带弟弟他们进去玩,外面有点冷。”
阮奕领着他们去了游戏室,十四岁的少年穿着白衬衫,清俊矜贵,恰到好处地疏离有礼,在小辈这里特别有威望,他在哪里站着,哪里的人就最多,蔺昭熙跟在他左右“二哥二哥”地叫着。
阮奕在出去进来几次后,看到何楚还是站在原来墙根的位置,去拿了一块蛋糕给他:“你叫什么名字?”
蔺昭熙很老成地吩咐何楚:“何楚,这是二少,叫人。”
何楚接过蛋糕,小心看了一眼阮奕,还没有开口,阮奕修长的五指就揉在他头发上,说:“叫二哥就行。”
第五章
今天有剧组在市里取夜景,从傍晚拍到了晚上,听说来了好几个大明星,附近几条街的人都聚过去凑热闹,而在围观的群众把街堵得水泄不通之前,主演们就已经乘车低调离开了。
因为今天阮奕来探班,汪其悦叫了两个自己的朋友一起。
蓝姝好,明眸皓齿的大美人,童星出道,有很高的国民度,走亲民的路线,和汪其悦一起作为提倡Omega拒绝婚前性行为的代表。
俞寒川,二十三岁,作为颜值和实力并存的年轻影帝,人气也一直居高不下。
三人乘保姆车来到拍摄地隔壁的街上,换上一辆停在路边的车,里面坐着一个男人,看过来的目光平直寡淡。
汪其悦坐到副驾,向他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朋友,阮奕疏冷颔首:“阮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