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怎么连胡子都不长?跟个小姑娘似的。”
冯嘉的脸“腾”地红了,哭笑不得地看着老大,还没等他说话,肖恒从外头进来了,明显是听到他们的谈话,语气不悦:“老大,有你这么说话的么!不长胡子就不是男人了?”
肖恒的黑脸,让老大有点尴尬,赔笑对冯嘉说:“豆芽儿,你别生气,哥不是那个意思哈。”
“没事儿,”冯嘉没往心里去,他站起身,“老大,你吃完没有?我一道帮你把饭盒刷了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老大说着,拿着饭盒先冲去水房了。肖恒伸手关了门,气呼呼地和冯嘉说:“他说你象女人,你还帮他刷饭盒,你欠他的?”
“老大没那个意思,他就是说着玩儿的。”
“说着玩儿,那你脸红什么?我说他象女人,你看他生不生气。都是看你好欺负。”肖恒边说话,边打开冯嘉的衣柜,“你的运动服呢?”
“洗了,没干呢。干吗?”
“换衣服打球去,省得被人说你不象男的。”肖恒似乎比冯嘉更介意这句话。空空的衣柜里,只挂了两三件冬天的毛衣,他不禁皱眉:“你衣服怎这么少啊?”
“够穿就行呗!”冯嘉捧着热水喝,“谁象你肖公子,一个大男人,衣服鞋子比女人还多!”
“呀,在这儿截我的话呐?”肖恒故意横眉竖目,惹得冯嘉一阵“咯咯”地笑。
“本来就是,一天换几套衣服,不知道谁象女人,爱臭美。”
“你个兔崽子,敢说大爷象女人!活腻歪了是不是!”肖恒扑过去,揪住冯嘉,两人向后一摔,栽倒在冯嘉的床铺上,翻来覆去地闹腾,肖恒费劲地想把冯嘉压在身下,结果,冯嘉力气也不小,两人撕扯半天,肖恒仗着人高马大的身材压着冯嘉,双手扣住他的头,使他不能旁视,口气假装恶狠狠地:“你服不服?”
“服谁?”冯嘉想笑,却给肖恒勒得笑不出来。
“我!”
冯嘉笑弯的眼睛近在咫尺,他雪白的额头在正午明亮的光线里,连皮服下青的血管都看得出来。肖恒话语依旧坚硬,心里却给什么戳破了个小洞,一股柔软的暖流缓缓流出来。
“为什么要服你?”
冯嘉从容而慵懒地问,他缥缈的眼神,润泽的嘴唇,离肖恒那么近,象只小羽毛,轻轻挠着他的心尖儿……肖恒突然从他身上跳起来,撞在上铺的床栏上,“咚”地一声响,他疼得闷哼着,捂住脑袋,却片刻不停地冲出房间,朝厕所跑去。
“你没事儿吧?”冯嘉从床上坐起来,关心地问了一句。
“没事儿!”走廊里,远远地传来回声。很久以后,冯嘉才知道,原来,那是第一次,自己让肖恒产生了生理反应。
几天后,冯嘉在图书馆赶了一下午的论文,出来天色已经黑了。他本来帮肖恒也占了座,可这家伙肯定又打球去了,竟然没来。他在水房打了两壶开水,经过食堂的时候,不知道该不该把两人晚饭买了。肖恒是那种被家里人照顾的很好的小孩,他对打热水,买饭之类的琐事从来不关心,向来都是冯嘉一人做两人的份。回到寝室,肖恒还是不在。冯嘉刚把热水放下,传呼机响了。那是肖恒的一部中文传呼,他妈妈从日本回来,给他带了部手机,这个旧玩具就留给冯嘉用了。
“我在公寓,你过来吧。”他俩一般周末的时候,会去肖恒那个公寓住,那里有洗衣机,冯嘉会把肖恒攒了一星期的衣服帮他都洗了。他自己衣服很少,在学校找时间搓干净就成,不象肖恒,他很多衣服都只能干洗,或是要特别小心处理的。好在他那里的全自动洗衣机很高级,很省事,看着衣服在水里滚来滚去,对冯嘉来说,是特别幸福的事。
他到公寓时,肖恒正喝着啤酒,看着电视,地上放着几个“真维斯”的牛皮纸袋子。冯嘉有点奇怪,肖恒的衣服都是他妈妈从国外捎回来的,他很少自己买衣服。“你逛街去啦?”他问。
“对啊,你试试这些衣服,我帮你买的,看号码合不合适。”—“干吗给我买衣服?”
“废话,谁让你自己不买?这毛衣你都穿了一冬了,我说你不用这么省吧?老大拿贫困补助的人,衣服都比你多。你怎么连过年都不添件新衣服?”—“和我这么穷酸的人走在一块儿,你是不是觉得特丢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