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坛风云录+番外(233)
小俞起了个大早,喂完宠物,打个计程车到医院看望元明清,没出电梯就被保镖挡回去了,他只好退到医院一楼大堂,给贝乐打电话催道:“你下来接我吧,上面不放行。”
贝乐依言下楼来,却没有接他上去,疲倦地耸耸肩,“明清刚醒,乱了好一阵,医生把人都赶出来只留阿姨一个人。”
“他还好吗?”
“现在还只能眨眨眼睛,不方便说话,总之命保住了,幸亏天冷,血块凝固堵住血管,否则非流血流死。这小子……唉,操心死我了。”贝乐如释重负地呼出口气。昨晚元妈妈伏在病床边睡着了,他和罗莫声都没睡,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聊,不带感情随便聊。
罗莫声说:等他醒了,我得向他赔罪。
他笑问:一笑泯恩仇?
罗莫声呸道:一码事归一码事。
多好的一句“一码事归一码事”,他欠元明清的,元明清欠他的,欠命、欠爱、欠人情,那是一码事,过去了,铭记心底;牵挂、关心、相依为命是另一码事,是兄弟是至亲也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比爱情更稳固长久。贝乐斜靠在窗边,大口呼吸医院外寒冷而新鲜的空气,面容轻松而憔悴,连打三个呵欠,他对小俞说:“有没有带烟?给我一支。我啊,得睡上三天三夜。”
小俞摊手:“我家那些小混蛋们不喜欢烟味,我戒很久了。你还是快回去休息吧。”
“等冯趣来和我换班。”
小俞反问:“冯趣没来吗?我还想搭他的顺风车,跃进说他早来了。”
“没看到他人啊,这小子跑哪去了……”头尾算下来有十来天没顾影自怜了,贝乐看到窗户上的玻璃,条件反射耙耙头发,撩撩睫毛,整整衣领。仍觉得少了什么,明明揪心的事全放下了,怎么还是心神不宁?
“咦……兆唯呢?”他的手掌停顿在心口,迟钝地察觉出那儿为什么空落落的了。
小俞艰难地扯扯嘴角:“啊?”
“小唯呢?”用力一回忆,好久没看到那贱小子了!
小俞哭笑不得:“呦,您想起那孩子啦?他走了。”
贝乐怔怔地问:“走了?去哪?”
小俞耐心解释:“他报警害明清失踪了,他怕你恨他,在我那躲了几天……”
贝乐气笑了:“这脑残被害妄想症吧?”
“你有解释吗?有安慰吗?事发后你有对他说过一个字的话吗?”小俞一股脑质问完,总结道:“别说他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就算是我,面对这样人命关天的大事,心里也要恐惧害怕的啊!”
“我,我被元明清那货打击得够呛,哪,哪还能顾及到别的……”贝乐有点结巴:“他人呢?”
“他啊,他越想越怕,就跟他哥逃走了。”
贝乐狗急跳墙了,一把揪住小俞摇晃:“姓俞的!你有没搞错?把人赔我!”
小俞冷眼扭开头,内心默默淌泪,敢怒不敢言:赔你妹啊,你这骚货……
贱小子一去杳无音讯,不知是他本人故意还是他家人有意,不管贝乐怎么打他的手机,永远处于关机状态。
“昨天找到清清的时候,我就想给兆唯打电话,可那时他的手机就已经关机了……”陈跃进在江兆唯的屋里翻箱倒柜找出几份证件,“喏,身份证还在!”
冯趣拈起那张小薄片,“他没办过身份证,这张是假的。这上面的照片哪能认出是人是狗?”
小俞推卸责任:“我记得,冯趣上回有拿他哥哥的名片。”
“丢了,”冯趣面无表情把皮球又踢给小俞,“我记得,俞老板上回也有拿他哥哥的名片。”
“我也丢了。”宠物店老板脸上露出了比他家小金毛还无辜无知的神情。
贝乐快累垮了,不顾形象地蹲下来,颓然捂住脑袋,一筹莫展。江兆唯的亲哥哥出现后 ,他只顾着矫情装B假生气,对于贱小子的真实情况和家庭情况一无所知,漠不关心,如今人丢了,他无从找起。
夜间,簌簌地又开始下小雪,贝乐没有吃饭,也没有撑伞,魂不守舍地出了门,去医院看一看元明清。
李金碧让人给元妈妈送来长披风和暖手袋,自己陪伴在一边,两人相谈甚欢。她不是无理取闹的女人,原本出此毒计也是因为担心弟弟受骗,不料弄巧成拙,差点痛失亲人。她心有余悸、感恩戴德地对元家的人分外殷勤,一口一个“都是一家人,不要见外”。元妈妈也宽容面对儿子的性向,曾经一考虑到诸如颜面、前途、传宗接代等问题,就禁不住以泪洗面,如今遭逢这一劫难,什么都豁达了,意识到将失去儿子,那些问题都只是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