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亲狈友+番外(308)
不过一切都是以前的事,不少小道消息说韩谦中枪后就已经瘫痪了,那场枪杀案挺出名,人人都有所耳闻,八卦自然是千奇百怪。洪家向来和黑道渊源颇深,只是不知道洪安东因什么原因开罪了彭爷,被狙击手堵在停车场当活靶子,亏了有韩谦给他挡一枪才捡回条小命。这个替洪家败家子挡子弹的倒霉鬼昏迷了大半年,近日才清醒过来。
武甲站在人群之外,冷眼看着那些社会名流围着韩谦假心假意地嘘寒问暖,心里对他很是怜悯。
洪安东面对众人的“关心”,毫无隐瞒地大谈特谈韩谦的情况,开心得像个傻子——武甲以前觉得洪安东是大智若愚,毕竟能爬上首富的位置不该是个简单角色,如今真觉得这暴发户完全是走了狗屎运,他的脑容量急需大面积开发。
韩谦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形容憔悴,瘦得不成人样,看过去很可怜。众人看猴一般边看边讨论,在洪安东面前说出来的话句句都是善意的,但谁知道转个身又会说什么?
昔日的韩谦是让人看一眼就忘不掉的,一副出类拔萃的皮相,英俊柔和的脸孔,眼神凌厉,气质脱俗,而他从不在人多的地方凑热闹,处事十分低调,却莫名散发出一股子目中无人的冷傲姿态。武甲有一点点敬畏这样的天之骄子,更多的是嫉妒,他和韩谦套不上任何交情,韩谦连杜佑山都不一定看得起,又怎么会看得起一个小保镖?以前在公众场合相遇,总是武甲避开让出路来,谦卑地说声:“韩经理,你好。”韩谦则点点头,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偶尔会露出一抹职业性的笑意。
一个人能高傲到这地步是有资本的,一旦这资本粉碎了,将会怎样?坐在轮椅上韩谦判若两人,空洞的目光飘忽了半天,最后落在武甲身上,滞留了一瞬便飘移开,那神情不带一丝感情,有怒还是有伤,是愁还是苦,没人能看得出来。
武甲两手插在口袋里,看了一阵,不忍心再看,转身走了。如今物似人非,韩谦是怎么想的,他无法揣测,若是换成自己落魄到这个地步,宁死也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软弱无助,更不会允许洪安东那种白痴推着他到处展览。
裤兜里的手机骤然震动不止,武甲掏出手机一看来显,是段杀的。他略微一顿,踱到阳台接通:“喂,你好。”
“武甲,是我,有事想找你谈谈。”
“我知道你有什么事找我,我现在走不开,你说吧。”武甲转过身,手扶着栏杆往后一靠。
段杀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那个木棺怎么回事?”
武甲默默地呼出一口气,“新闻介绍得很清楚。”
“我就是看了才来问你!”段杀胸闷得厉害,问道:“武甲,我们不是说好不动那副棺材了吗?”
武甲淡然道:“对不起,我只能听从杜佑山的安排。”确实是说好了,他的本意也不是这样,可事情已成定局,无意义的解释有什么用?
段杀强抑怒火,“武甲,你以前不这样的!”
又是以前?怎么总是有人拿现在和以前比,真的既可笑又可悲。武甲一笑,“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回到宴会会场,杜佑山走过来攥住武甲:“去哪了?到处都找不到你。”
“就在阳台。”
“那个拍卖会请柬都写好了?”
“嗯,我已经嘱咐下面的人亲自上门去送请柬了。”
杜佑山压低声音:“给洪安东的请柬撤了。”
武甲眉头微蹙:“你不是说他钱多人傻,什么都会买吗?”
“傻小子,也不看看我们现在拍的是什么。”杜佑山在他脑袋上亲昵地拍一巴掌:“那个暴发户懂个屁的沉香?他连看一看棺材都嫌晦气!还让他买?你要我和他散伙吗?”
武甲点了头:“是,我这就叫人撤了请柬。”
杜佑山勾住他的肩膀,坏笑道:“原来洪安东和韩谦结过婚呢,败家子在那展示他们的结婚戒指。你要吗?我也给你买一个?”
武甲偏过脸,“杜老板,请您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啧,连句好话都不肯给我,你就是招人厌。”杜佑山趁左右没人,暧昧地轻捏一把他的下巴,扭头混进了人群里。
武甲给下属打完电话,看到韩谦孤零零地坐在会场一角的沙发上。仿西欧风格的会场设计繁复,沙发颜色艳丽富贵,韩谦苍白的脸色和周围的一切很不搭调,他犹如一株枯萎的植物,几乎泯灭了所有生命力和色彩,唯有一双眸子还带着些许光芒。武甲顺着他的目光望进人群里,看到那个在莺莺燕燕围绕之下应接不暇的洪家败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