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亲狈友+番外(210)
段杀从始至终都没就此发表什么意见,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说来也确实与他无关。晚上回家,柏为屿坐进副驾驶座里,低头系安全带,忽然冒出一句:“一定是老家伙的手笔。”
“老家伙?”段杀发问。
“我妈的老公。”柏为屿解释得很直白。
段杀了然:“他对你很不错,不然也不会关注你的情况。”
“他是很看重我,”柏为屿点起烟,同时打开窗户,恶声恶气地说:“可我就是厌恶他!”
段杀发动车,挂档倒车数米,看着后视镜,淡然道:“再婚这种事也会让你纠结这么多年,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小气到这个地步?”
“你懂个屁!”柏为屿气哼哼地吐出烟雾,沉默许久,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不过故事很长。”
段杀将方向盘打死,开出停车场,“那就总结成大纲再讲。”
柏为屿“操”一声,“那我不讲了。”
段杀无所谓状,车开出老远一段,柏为屿诈尸似的猛然大喊:“停车!我要回妆碧堂!”
“你又怎么了?”段杀腾出一只手拉住他,“别吵。”
柏为屿指着他的鼻子:“跟你过日子一点意思都没有!连听我讲个故事都不肯!”
“讲吧,”段杀耐着性子:“我听着呢。”
柏为屿安静下来,用说书的口气:“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偏僻的山沟沟里有个大美女,那是一个真正的山沟沟,穷得连饭都吃不饱……”
段杀一听故事的开头就头疼:“捡重点的说。”
“她是村子里最漂亮的女孩子,高挑个子,瓜子脸,大眼睛……”
段杀截断他:“你恋母恋到这个地步也很了不起了。”
柏为屿大惊:“你怎么知道我在说我妈?”
“我随便猜的。”段杀诚恳地请求道:“描述性语言就不要用了,然后呢?”
柏为屿不自然地抓抓头,继续说:“然后村里来了一批毕业考察的地质大学学生,她和一个学生好了,有了爱的结晶。”
“你直接说是你就行了。”段杀干呕:“结晶,亏你说得出来……”
“不要插嘴!”
段杀耸肩,专心开车。
“后来大部队要离开,那个学生也跟着走了,说回家和父母通个气就来找她,可一去就再也没音讯。是另一个学生回来,留下和我妈结婚,做了我爸,教村里的孩子念书。我上小二的时候他胃出血死在送医院的路上,再也没有老师到那个村里教书,走出村要花上两天时间,我们村的孩子全辍学了。我才七岁,家里没了顶梁柱,天天都吃不饱,饿的眼睛都肿了,还得下地帮我妈干活……”
段杀将车停到路边,摸摸柏为屿的脑袋,想笑笑不出来:“怎么这么惨?”
柏为屿啐道:“你有钱人家的少爷能懂个屁!”
“接着说。”段杀确实不懂,他小时候是在美国过的,后来跟父母回国,一直住在城里,从没为温饱发过愁。
“我十岁的时候村里来了个暴发户,自称是我大伯,把我和我妈接到广州,住上了富人区的豪宅,一群高文凭家教围着我转,我只学了两年就直接跳进贵族中学念书,接受最好的教育,本来我还很感激他……”
段杀微感意外:“你的意思是,你后爸才是亲爸?”
“嗯,”柏为屿沉沉地应了声,又说:“他们瞒了我很多年,后来老家伙的公司挪到河内,他要带我和我妈一起过去,就忙活着和我妈结婚,给我办过继手续,不小心才说漏嘴的。我摔了一屋的东西跑出来,再也没向他要一分钱!想不通,我妈怎么会原谅他!我才不认他呢,什么玩意儿!”
段杀想了想,劝道:“那是上一辈的事,你别一个人耿耿于怀的。”
柏为屿把烟丢到车窗外,“上次我去了一趟河内,本想看在我妈的面上和他缓和缓和关系,没想到那老家伙要我改姓。我去他妈的!”
“你妈妈的意思呢?”
“她居然也同意!”柏为屿扯住段杀,情绪激动起来,声音压抑不住地发颤:“他们都忘了我爸!我爸牺牲了多少?他原本是衣食无忧的高干子弟,娶了乡下老婆后城里的父母亲戚和他断绝关系,他胃出血时村里人用板车把他运到镇上,走山路走了两天一夜,他是活活痛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