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自漫漫景自端+番外(121)
她想起来,仍觉得胆寒。
“我给了顾惟仁一张机票。我对他说,你去问问顾悦怡,问问你是谁的儿子。问清楚了,是走是留,与我无干。”
容芷云的话,像是炸弹一样,在自端耳边炸开。
那炮弹的碎片刺进她的身体里,体无完肤。
她整个人抖的像一片树叶。
惟仁的脸在她眼前晃着,微笑的他,皱眉的他,快乐的他,苦恼的他……重重叠叠,像一张网,向她罩过来,将她网在中央,不断的收紧,再收紧。紧的她喘不过气来……
容芷云看着自端。那脸色,和当年顾惟仁如出一辙。
她心脏猛的一缩。
如出一辙……都是让人心疼的孩子。
那么的伤心,那么的痛苦,却依然那么的隐忍。
她离去的时候,看着手中紧紧的攥着机票站在护城河边的惟仁,那一刻,她也像现在这般的心疼又心碎。
她知道自己残忍。
所有的这些,不该由两个无辜的孩子来承担。
不管是那时,还是现在,她痛恨残忍的自己,也痛恨造成这一切的那两个人。
但是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
‘阿端……”
“怎么会与你无干……怎么会与你无干?”自端喃喃的,她直直的盯住容芷云的眼睛,“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她大口的喘着气,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容芷云叫道。
然后,屋子里是死死的寂静。
自端的眼睛,通红通红的,可是没有泪,也没有泪意。
此刻,阳光明媚,透过落地窗,阳光恣意的在空气中奔跑,毫无拘束。
自端觉得自己整个人在这样的阳光里似乎都变作了透明,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真恨不得死掉。
恨不得死掉。
。
正文 第五章 枝与蔓的绵密 (三十一)
<em class=‘l686A’<em class=‘l686Al686A’她不该来,更不该问。
只要不听,不看,不想……她就还是那个她。
可是现在,可是现在……
她怎么办?
这让她,怎么过得去?
惟仁不是原来的惟仁,父亲不是原来的父亲……这些,似乎都已经不是她理解的样子。
她要怎么办?
她呆呆的,呆呆的望着容芷云,木雕泥塑一样。
母亲的发型……发型甚至都没有太大变化,发髻散开,应该会看到那漂亮的发卷儿吧……一直深深埋在记忆中的,漂亮的发卷儿,和她垂头看莲花的侧影。
过了好久好久,她说:“对不起。”
容芷云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阿端……”
“对不起,我不该对您发脾气。”她转开脸。目光移向窗外。看得到西山,看得到山上的树。
她想起那个早晨,伴着西山清澈透明的空气和阳光,从山间石板路走上来的那个人……她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我,再问您几个问题,行吗?”
容芷云点头,不住的点头。
“第一个,”她深深的吸着气,“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据我所知,你父亲,顾悦怡母子,我,现在,还有你。”
自端点头。
“第二个,”她攥紧了拳,“当初大伯出事……”
“是我。”容芷云擦着眼泪,“那个时侯,在风口浪尖上,没人愿意倘这个浑水。你父亲不方便出面,况且行动就有人知道;不到最后关头,又不能搬动老爷子这步棋。所以,在老太太的授意下,你大伯母请人给我带了口信。我和你外祖母,曾深受景家恩惠。于情于理,我必须出手。是的,是我从中斡旋。”
自端又点头。
“第三个,”她的声音颤的厉害,几难发出声音,喉咙疼痛而干涩,“我和……”
自端刚说出两个字,容芷云立即伸手过来,隔着茶几,一把握住女儿的手,很用力的握着,“阿端,好了,知道这些就够了。足够了。”
她心疼的看着女儿。
她知道女儿想问什么,她知道。但是她不想让她问出口。因为女儿问了,她势必要回答。可是回答了,就又是一颗子弹飞过去,直中要害。
容芷云摇着头。
孩子,你怎么能这么聪明?
你知不知道,做人,愚笨一些是福气?
你又怎么能这么的傻气?
你知不知道,这个世上,除了你爱的人,还有很多很多爱你的人?以不同的方式?
自端轻轻的抽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