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对不起。”关藏眨眨眼,有些不知所措。
他“哼”一声松开了衣领,关藏从地上捡起毯子把他包裹起来,一把抱住,脸贴着他的胸口,“美美的心跳很激烈,美美生气了吗?”
“不是生气,是愤怒。”他冷冷地说,挣开关藏,去拿空调遥控器,开取暖,三十度。“怕坏怕腐烂,那他妈等我死了再说,老子现在活着,就要热呼呼。不爽就忍着,你不是很擅长吗?”
关藏关上冰箱门,摘下眼镜:“有时候擅长,有时候不擅长。”
他被压在沙发上,看关藏沉迷的脸,问:“你……遇见我之前,没有操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关藏不明所以地摇摇头:“没有。”
“该不会是处男吧?”
关藏的动作稍微停了一下,很老实地回答:“嗯。”
他哈哈哈地笑起来:“那还问我什么同性性经验,还以为你异性性经验很厉害呢!”关藏并不生气,反而认真地问道:“那现在……有厉害一点了吗?”
他发出“嗯嗯”的鼻音,不知道是舒服,还是回答。揽住关藏的脖子靠近自己,动手解开关藏所剩不多的衬衫纽扣,也去摸心脏:“在我的里面,什么感觉?”
关藏突然皱眉,仿佛在抵抗着什么,“唔”了一声。
“说呀,”他扯住关藏的衬衫,催促道,“回答我。”
“很紧……然后,热。”
“很棒吧?”
关藏又皱眉,难以克制地叫他:“美美……!”
“说呀。”
“很,很棒。”
他娇俏地一笑,猛劲儿把关藏推开,按倒,起身跨上,坐下去。俯身看着关藏因为自己的动作而变幻的表情,伸出舌尖舔了下嘴唇,一边舔一边笑。
“我也觉得很棒,热的,会动的,”他伸手按住了关藏的心脏部分,“让你cao是因为我允许你,是因为美美准了——”看关藏点头,他又说:“所以,不要试图掌控我,谁cao谁,可不是由谁的几把插了谁决定的,懂吗?”
“嗯。”关藏被他往下坐的力度搞得有些痛苦,却浑然不觉地盯着他,心脏跳得很快。
从沙发上起来的时候,关藏背后都是汗,衬衫都湿透了。
“美美,你喜欢这么热的吗?”
他在沙发上笑得直不起腰,笑完关掉了空调。关藏去洗澡,他也钻进浴室一起站在莲蓬头下面,问:“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可以说了。过了现在,我未必想听。”
关藏非常难得的,犹豫了一会儿。
“美美,我——”
水流的声音敲打着浴室地面,蒸腾起一片雾气,将他们两个包裹在一起。
第二天早上,关藏按时去学校了。书桌上摊着一堆期刊、资料,他翻了翻,嘀咕道:“总算有点文化人的样子。”
宿舍冷,自己又不能上台,他于是没打算回去,开了关藏的电脑,一边敷面膜一边喝牛奶,一边跟新姐聊QQ。新姐问他最近怎么样,说他上新闻的事情又在东宁传开了,最近来的学生都在聊。
“聊就聊呗,随他们去,虱子多了不怕痒。”他说。
“姓关的助教,你们认识吗?我记得你打听过他。”
他扁扁嘴,“认识啊,怎么了?”
“我看见有人来问人文的学生,好像是记者。”
“采访一下见义勇为的好市民,宣传一下好人好事呗。”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上次那个手册做完了吗?”
他停顿了一下,敲下几个字:“不做了。”
“为什么?”
“人家不想要了。”
等了半天,新姐回了一句:“多不公平啊,这世道。”
他笑了笑,轻声说:“怎么会呢,这世道最公平了。”
门铃响,他跟新姐告别去开门,是马千家。马千家被他吓得“哎”一声,他反应过来把面膜拿掉,忍不住笑。
“关藏跟你说过了吧,我要来的事。”
“说了,这不等着你吗。”他洗了脸,从关藏衣柜里掏出一条裤子和T恤衫换掉羊绒毯子,盘腿坐在沙发上,吃关藏做的三明治,加了很多火腿片。
马千家正对着钢琴发呆,摸摸琴键,低声说:“到底还是买了。他弹过吗?”
“弹了啊,《献给爱丽丝》。”
手掌突然按下去,钢琴代替马千家发出一阵鸣叫:“什么?”
“什么‘什么’,他不是有个妹妹叫爱丽丝吗?”
“他跟你说他有个妹妹叫爱丽丝?!”马千家仿佛听到惊天机密一般。
他停止了咀嚼,问道:“他不该说吗?”
“还说了什么?关于爱丽丝的?”
“身体不好,已经不在了,还说像妈妈。”
“别的呢?有详细描述过她的长相吗?”
他摇摇头,“没有。”
马千家略略松了口气,“他买钢琴,原来是为了这个啊。”
“不是啊,”他继续吃三明治,发现还挺好吃的,“为了打炮,钢琴炮。”马千家噌地把手抬起来,不知道往哪里放。他看了噗噗笑。
马千家脱了外套,看了一眼温度计,坐到他对面,说:“关藏很信任你,他有说过其他的事情吗?关于他家人,或者他自己。”
他把整个三明治吃完,舔舔手指头:“没有,什么都没说。”
马千家看着他,仿佛盯着一个犯人:“能告诉我,你要从关藏这里得到什么?”
用纸巾擦擦手,喝掉牛奶,他抹抹嘴。
“你不妨问问关藏,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关藏的声音夹杂在水流声中,有些模糊,有些茫然。在浴室的回声和雾气中显得飘忽而不真切:
“美美,我杀过一个人。”
第十九章
“关藏,你在学校吗?我需要跟美美谈谈。你放心我不是调查他,这次的事情已经有记者来找你了,我怕也会找到美美头上。你知道,你外公——”
“这我要问过美美,他在我家。”
“你让他留在你家?算了,随你吧。”
“我问过了,他说你最好带着钱,哈哈哈哈!”
“……好笑吗?”
“马叔,昨天的美美,让我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奇妙?”
“嗯,奇妙,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你可以尽量描述一下,没关系。”
“他总是比我预想的更加——怎么说呢,强大?爆发的时候,非常惊人。我难以抵挡。”
“我能理解为,他让你有一点点恐慌吗?”
“可以这么说吧。现在一想到他当时的样子,我的心还是会砰砰跳,激动,兴奋,又有一点害怕。”
“怕?你怕他?”
过了很久,关藏轻轻地说:“是的,美美让我害怕。”
马千家看着美美,美美看自己五彩斑斓的指甲。脖子上的痕迹还没消,头发的红色已经褪了,变成奇怪的黄,穿着大一号的T恤和裤子,脚趾头一个不漏地涂成了黑色,百无聊赖地晃动。
“关藏没有跟你说过他为什么这么迷恋你吗?”
“我没问。”
“为什么,你不好奇他为什么对你这么执着吗?”
美美将视线从指甲上移开,看着马千家弯起了嘴角:“你是他的贴心长辈,你认为,我应该知道吗?”
马千家梗住了。
美美抱着手臂倚在沙发上,笑着说:“马哥——哎呀好像差辈儿了,随便吧。你就直说来干吗的吧,咱俩之间,还用这么拐弯抹角的吗?”一手虚握,拇指和食指轻轻搓捻。
马千家盯着他半天,说:“关藏救了你一命。”
美美把手放下了:“想让我还一命呗?”
“不需要,如果你是懂得回报和感恩的人,哪怕只有一点点,”马千家停顿了一会儿,“至少想请你保护他,不要跟别人一起伤害他。”
美美似乎没听懂,身体前倾,微微皱眉道:“保护他——在他举灭火器砸人的时候给他放风?”讲完自己哈哈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