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过几次,你是不是对她太过迷恋了?”
“淘金的人发现了一块金子,你觉得他会不会欣喜若狂?马叔无欲无求,所以不太能理解这种感受吧。”
“你的意思是,她是你梦想中的,欲望的化身?”
“你搞错了马叔,应该说:遇见他,我才发觉我有欲望。”
“……”
“别担心,我懂得控制我自己——对了马叔,可不可以帮我借一台车,这样下次你就不用来接我啦。”
9月29日-下午3:30分:
“能谈谈你现在的感受吗?”
“……”
“你在回忆吗?”
“是的,太美好了,美好得无法形容。皮肤的触感和温度,每个毛孔,每根头发,每次呼吸都透着蓬勃、强大的生命力,你知道吗马叔?他的心跳、脉搏,强劲得好像能把我整个人穿透!”
“你迷恋的是她的生命力,活力,可以这样理解吗?”
“应该说,是他的能量,活着就应该是他这样的。
“你如何抚摸她?像‘以前’做过的那样吗?”
“是的,我将手掌放在他的心脏那里,你知道的,我很喜欢听心脏的跳动,我想感受得强烈一点,所以想离它近一点。”
“她没有挣扎反抗吗?据我所知那样做会有点痛苦,呼吸困难。”
“没有,他一直看着我。我想,他是打算看我到底要做什么,他不害怕,他在观察我。”
“或许是她刚好有这方面的喜好呢?”
“不,他不喜欢,我说过了,在他眼里我很不正常。”
“你介意吗?”
“为什么要介意?有什么可介意的吗?”
“那么……她也不介意你的举动,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钱,或者其他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在乎。”
“据我所知你对欲望的管理非常严苛,尤其是性,这是你拒绝与她发生进一步行为的原因吗?”
“我喜欢把最喜欢的东西放在最后吃,期待的过程会提升品尝的快感,你不这样觉得吗?”
“……所以你不会拒绝性?”
“正确的说,我不会拒绝与他之间的性,甚至开始期待。”
10月7日-上午10点整(外科病房):
“你的伤口还痛吗?”
“痛,不过没事。真是麻烦你了,马叔,请帮我跟孔老师请假。”
“关藏,你真的让我非常非常意外,因为她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我没法跟你外公交代。”
“没必要交代,不是已经解决了吗?他们也只是想要钱而已。”
“原因不在这里,关藏!这一次轻伤,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
“哈哈哈哈这不怪他啊马叔,是我自愿的,他叫我一声‘老公’,所以我想表现得好一点而已。”
“很明显她只是为了要拖你下水让自己脱身,你不会分不清楚吧?”
“那又怎么样,再说那些出言不逊的人本来就该打。”
“所以她因此就敲破了别人的头,这样的暴力行为你也一点都不在意吗?”
“这是他的魅力啊,像一颗小炸弹,不是吗,哈哈哈哈!马叔,我好想见他,我应该留他的电话号码的!”
10月17日-晚9:30分:
“你的脖子还疼吗?”
“舌头也很疼,是我惹他生气了,哈哈哈。”
“他不愿意见你了,是吗?”
“我多嘴了,是我不好,我会求他原谅。但他逃不开我,我会找到他的。”
“你知道了她的什么事?”
“抱歉马叔,我不会告诉你,我答应他了。”
“……”
“我的事从不隐瞒你,但别人的事不可以,对不起。”
“关藏,她砍你的时候没有犹豫,是吗?”
“是的,是的!”
“她有暴力倾向,而你迷恋她的暴力。”
“你又搞错了马叔,我说过的,我迷恋的是他的能量。马叔,他不是金块,他是金矿!是我的宝藏!”
“你曾经说过你懂得控制你自己,现在你还这样认为吗?”
“不,我失败了,马叔。他永远、永远、永远超出我的想象,对他的欲望每时每刻都在冲击着我的自制力,我不想忍耐了!”
10月20日-电话:
“关藏,你还在去找她?”
“嗯,当然。”
“她在躲着你,不愿意见你,为什么不就此放手?”
“我说了,他是我的宝藏。没人会对宝藏放手。”
10月25日-电话:
“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去上课了,关藏,这很不应该。”
“我知道,找到美美以后我会去的。”
“你对她太执着了,这样对你很不好!”
“哪里不好?我现在非常愉快,我不应该愉快吗?”
马千家听那最后一句:“我不应该愉快吗?”他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相框。
穿印花连衣裙的女子提着裙摆,笑容和煦,年轻的马千家有些拘谨地看着镜头,悄悄将头歪向她那边。
“马大夫,我不应该开心吗?”照这张照片之前,她问他,“我开心有罪吗?”
第十三章
豹纹紧身裙,黑丝袜,红高跟,金色长假发,蛤蟆镜,假皮草大氅,他打扮得花枝招展,拎着一堆购物袋,招摇过市,衣锦还乡似的回剧团去了。
香香姐堵着门不让他进:“想来来,想走走,当你家呀?”
野萍在香香姐身后高兴得直蹦跶:“哎呦这架势,屁股得卖老鼻子钱了!我们剧团庙小,可容不下你这金屁/眼子佛啊!”
他指一指野萍:“小野/逼老实点,老娘等会儿收拾你。”
“收拾谁,”香香姐一把把他手拍开,“你收拾他先收拾我!”
“哎呀姐~”他立刻服软,拉长了声音讨好香香姐,把两个购物袋塞香香姐手里,“可不就是我家吗,你就是我亲姐呀,是不?这我特意给姐买的,你肯定喜欢!”
“去去去别来这套,你进我的门儿就得听我的管,不听就别进!”作势要把他往外推,他一把抱住了香香姐胳膊撒娇,“哎呀我的姐,我要不为剧团我能走吗?你看看我脸!”他一把摘下墨镜,把青紫的眼眶给香香姐看。“我这不怕给你招事儿嘛!”
香香看得一惊,还是嘴硬:“活鸡/巴该!你活着就是事儿,小瘪犊子打死你得了!”
他往香香姐大胸脯子上蹭:“姐你咋就不知道心疼我呢?我老疼老疼的了!”几番推搡,把香香姐推进门去了。野萍一溜烟儿地跑回去“咔咔”锁门。
跑香香姐房里,他从大鞋盒里拿出一双翻毛皮镶水钻流苏的高跟靴,摆在香香姐面前:“现在穿正好,姐你试试!”香香姐半推半就地把脚伸进去,他蹲地上给拉上拉链,“合脚不?”
香香姐走了几步,到镜子前面,这么照那么照:“还挺得劲儿。你咋知道我多大脚的,脚胖可不好买鞋了。”他适时地把新裙子掏出来,往香香姐眼前儿一抖:“我不但知道姐脚多大,还知道姐奶多大呢!”小吊带下面挂着两个大罩杯,布满金色亮片的长舞裙,差点儿把香香姐眼睛闪坏了。
“你这眼力见儿,要是给我省点心多好!”香香姐把裙子一把搂过来,翘着小指戳他脑门子,他就知道这篇翻过去了。“你给我好好说说,为啥还跟那个精神病来往?”
挨打那天灵灵吓懵了,连滚带爬上了出租车给香香姐打电话,香香姐说你他妈赶紧叫警察啊!一边说一边打车往脏街赶,人到了耗子都没见着一个,打他电话又关机。等再开机的时候,都已经在关藏那儿两天了。
他看自己刚做的美甲,说:“打成那样我也走不了,他那么稀罕我,就让他多稀罕两天呗。”
“就这么稀罕你的?”香香姐踢了一脚地上的购物袋。
“你看啊姐,开始我诓他钱,我让他摸一晚还了是吧?这回给我看病给我吃住,那我跟他处几天呗,给对象花钱不正常吗?省得你说我卖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