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27)
汪阳扭头问:“姐,你快乐吗?”
吴姐看他的眼神又有些担心。他笑了笑:“我就是觉得她们说的有些夸张,我没那么好。”
“‘无与伦比的快乐’是吧?”吴姐了然,“确实,粉丝不就是这样,把你捧到天上去。”
汪阳轻声说:“我好像都没有体会过‘无与伦比的快乐’。”
脑海里立刻有另一个声音说,不,你体会过的,你只是忘记了。可那是什么时候呢?
他的头又痛得厉害。
第19章 2015年秋
汪阳皱着眉头看着包应强手心的小药片。
包应强又抬了抬手:“你快点,别老让我手这么端着。”
汪阳把药片接过来,很是怀疑地拨弄了两下:“必须吃吗?”
包应强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去:“你他妈能不能别跟个娘们似的,你们同性恋谁没听说过这个?”
汪阳确实听说过这种药,吃了之后肌肉松弛,据说1和0都会感觉更爽。“可是说这个上瘾。”
包应强的目光有些凶:“没那么容易上瘾。总之你今天必须把这个给我吃了,要不然你就别走了。”
汪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真是骑虎难下。他横下心,把药片放到嘴里。
他睁开眼,恢复意识的一瞬间,立刻觉得头很沉。
起身有些困难,身上软得很。挣扎着勉强坐起,一阵天旋地转袭来,他倒回床上,紧皱着眉头,觉得胃里也翻墙倒海,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吐了一大口。
他觉得自己像是要死了。四处打量,感觉视力也有些模糊。
又吐了两次,终于喘着气坐直了身体。他歪歪扭扭地走到床头柜边拿了手机,整个人瘫坐在床边,努力看清屏幕上的字,给吴姐打电话。
去医院的路上他睡着了,梦到无尽的海洋,他在海面上漂着,不断有浪花拍在他的脸上,呛得他难受。
他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环境并不像是医院。
吴姐的声音传过来:“醒了?”
他转头冲着吴姐的方向,见她抱着胳膊坐在一把椅子上,正冷眼看着他。“没敢送你回家,怕有记者等着。”
他坐了起来,不舒服的感觉基本消失了,但还是有点蒙。“我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呢。”吴姐恨恨地盯着他。“你不是说抑郁好了吗?怎么给我玩上服药自杀了?”
汪阳花了几分钟时间弄明白吴姐误会在哪里。医院没有特殊处理,就是让他回家接着睡觉去。大概包应强给他吃的不是那种药,而是一种安定。
“看来我是睡饱了。”他挠着头自嘲。
吴姐瞪他:“你真没骗我?”
“真没有,姐。”汪阳也很是无奈。“我也是被骗的嘛。”
灾难性的后果在第二天才显现。
汪阳看着网上的照片,很是怀疑照片的真实性。他连自己走进酒店的过程都不记得,也只是模糊记得吴姐架着他从酒店走出来。
吴姐忙着接各种娱乐新闻的电话,静莲呆坐在一边,目光有些涣散。
汪阳用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你最近不玩消消乐了?”
静莲回过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哥,你真跟那三个人4P了吗?”
她以前从没问过这样的问题。汪阳很诚实地回答:“其实我也不知道。”
静莲显得有些低落。她划着手机,也停在那几张照片的页面:“你看他们这标题写的,再加上配图,有鼻子有眼的,估计很多人都会信。”
汪阳想了想:“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是我觉得应该只是我自己在房间里睡了一觉。”他说了几个让自己确信的点,比如房间里没有别人的痕迹,自己也没觉得身上不舒服。“可能那三个人在某个房间玩了三人行,但我没加入。”
其实还有一个显而易见的理由,有没有被别人上过,他自己能感觉不出来吗?但这个跟静莲说不大合适。
静莲被他说服了,表情开心了一些。“那是有人坑你吗哥?看你红了,就想黑你,肯定是。”
他的粉丝们也这么维护他。虽然被讨厌他的人嘲笑为不见棺材不落泪,但粉丝们还是坚持不懈地帮他正名。
有没有人黑他,这个不好说,但包应强肯定是不打算跟他好聚好散。
汪阳拿起手机,跟包应强约见面。
包应强迟到了,一点歉意都没有,很淡定地点了酒,然后就翘起二郎腿,等着汪阳开口。
面对汪阳的提问,他大方承认:“对,是我安排的。”一边就露出点嘲弄的神色,“你也真是傻逼,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不能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这你还不懂吗?”
汪阳不想搭理他的挑衅:“可你图什么呢?”
包应强耸了耸肩:“好玩儿。”想了想又说,“还有就是因为我有这个能力,怎么着?”
汪阳皱着眉头思考。“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你要找我合作到什么时候?”
“这说不准。”包应强看了眼手表。“对了,你一会儿还得去颁奖礼吧?你不赶紧准备去?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给你弄了个奖,你欠我的。”
“我不想欠你的。”汪阳接下他的话茬。“之前我没想明白,其实我不图什么富贵名利,只要能拍戏就成,所以包总,咱们能不能到此为止。”
包应强眯着眼睛看他,像是在盘算。他吸了吸鼻子,从包里拿了笔记本电脑,不紧不慢地打开,朝汪阳勾手指:“你坐到我边上来。”
汪阳没动窝。包应强啧了一声:“你坐过来,我又不搞男的。”见汪阳还是没动,就换了副表情:“行,你要不介意坐你后面的那些人也看到这个视频,那你就别动。”
汪阳挪了过去,看到屏幕上正播放着视频。他一时没认出来是谁。
包应强得意洋洋地笑:“怎么样?高清□□版。”
“你从哪儿弄来的?”汪阳扭头看他,真心好奇。
“沈总卖我的呀。”包应强扣上屏幕,又翘起二郎腿。“你知道美国有个卡戴珊吗?她跟沈总很像,自己的片儿自己卖,还要自己提成呢。”
汪阳坐回包应强对面的座位,交叉着手指思考。“所以包总是不打算放过我了?”
“哎呦,那是,你不知道王总多喜欢你。”包应强口气懒洋洋的。“我跟王总可是老交情了。”
汪阳坚定地问:“我怎么做,你才能放过我?”
“你这是找我毁你啊。”包应强又耸起了肩,“或者你把自己毁了,也成。”
吴姐一边开车一边念叨着颁奖礼的流程,叮嘱汪阳要注意措辞,还有现场的举止。汪阳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光顾着啃指甲。
他在想包应强说的话。那个美国女人他知道,屁股太假了。沈澜也是个假货吗?
沈澜。这个名字带着些距离感。过去几个月他忘得一干二净,今天又提起,突然觉得心口难受。
他过得还好吗?也许又搂着小帅哥在马尔代夫晒太阳。
他扭头对吴姐说:“姐,我跟你说个事。”
吴姐看着后视镜,骂了两句后面按喇叭的车,然后回答:“说。”
汪阳舔了舔嘴唇,吸了口气:“我跟沈澜拍过一个那种录像。”
吴姐一个急刹车,后面砰地一声,汪阳的胸口被安全带勒得生疼。
后面的司机下了车,站在门外大骂出口,而吴姐锁上车门,扭头瞪着汪阳:“你再说一遍。”
汪阳清了清嗓子,回头看了一眼静莲,又看着吴姐:“反正就是有这么个事儿。”
“妈的。”吴姐连骂了好几句傻逼,“就知道他不是个东西。”
汪阳觉得她大概也在骂他。他注意到门外的司机不再出声了,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觉得那人有些眼熟。
吴姐问:“你什么意思?他拿那个威胁你了?”
“不是,没有。”汪阳看着那个司机从车头绕到自己这边,像是认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