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缓缓闭上眼睛,他努力让自己吞下这自作自受的恶果,他多少次可以向靳烽坦白,又有多少次可以全身而退的机会.....
最终他还是与顾晋渊狼狈为奸,间接的害了靳烽。
如果此时顾予逼着自己做出理性的选择,那理智肯定会告诉他现在应该立刻放弃靳烽,不该因短暂时间里产生的模糊感情而迷失自己,应该继续陪着顾晋渊将戏演到底,然后再回归到曾经一个人的生活中,可是.....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保持绝对的清醒对顾予来说备受煎熬的...
明知道改变不了,还在不断的妄想,妄想....
“顾成梁和我母亲在哪间房?”顾予睁开眼睛,平静的看着顾晋渊,“我现在要见他们。”
“在r市港口他们随着旅游团一起下去了,旅游结束后他们会乘其他代步工具回来,你应该也不希望把你母亲牵扯进来吧。”
“不把我母亲牵扯进来?”顾予冷冷的哼笑一声,“顾成梁他带我母亲过来,为的不就是利用我母亲把我引到这里吗?”
“如果不是因为你现在不听安排,伯父和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我不想再跟你废话了,靳烽人呢?我要见他。”
“行,正好我也打算带你过去。”
靳烽被顾晋渊的人关在轮船的最底舱,绑在一张金属焊制的座椅上,他的上身是赤.裸的,除了整条右臂,全身已经看不到一处完整的皮肤。
垂下的头令人看不清靳烽的脸,但靳烽嘴里滴落的血已经在他两脚之间形成了点点的小血洼。
顾予瞬间感觉头皮炸开一般,他跌跌撞撞的跑到靳烽跟前,颤抖的双手却不知该碰向靳烽的什么地方。
每一处都是伤痕,每一处都是鲜血...
顾予最终蹲在了靳烽的跟前,他用双手轻轻捧住靳烽的脸,掌心却感觉到一阵粘湿,他将靳烽的脸缓缓抬起,极力平静的轻声呼唤,可出口了还是带着丝哽咽。
“靳烽....”
靳烽脸上的狰狞血痕将顾予吓的差点跌坐在地,这张曾年轻英俊的脸此时血肉模糊,已完全看不出原样。
尤其是右眼下方的伤痕犹如深...
顾予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他再次呼唤靳烽的名字,每一声都仿佛耗尽他全部心力....
靳烽缓缓的,缓缓的撑开眼帘,他的眼睛里全是被折磨时忍痛产生的鲜红血丝,乍看上去就是一双快滴血的眼睛。
视线中顾予哭泣的脸庞,令靳烽心如刀绞。
他的身体已在剧烈的疼痛中彻底麻木,只剩下薄弱的意志支撑着保持清醒。
顾晋渊的人没有对他进行任何询问,而是直接下手将他折磨成这样,那恍如地狱一般的过程中,顾晋渊的手下没有说一句话。
靳烽知道自己这次已经走到了绝路,他的双腿与左臂已折,没有了徒手制服敌人的能力,又身处这四面无援的海面,所以他此时没有再抱任何幻想,他脑子所思考的所有事情,没有一件和如何离开这里有关....
靳烽其实并不害怕死亡,他一直以来都爱玩爱刺激,这辈子生死边也走了数趟,只是.....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曾经没有牵挂,一个人潇洒肆意,了无心事,做什么事都可以不要命一般,但是....但是他现在有了顾予...
就像在外应酬的时候总想着早点回家陪顾予,就像渐渐放弃了那些惊险刺激的危险极限运动.....就像此刻,想到自己变成这样的废物,这群人又会对顾予怎么样.....
当初是他千方百计的把人追到手,如果他能及时对顾予放手,顾予也不会被自己连累。
他总轻而易举的对顾予保证,承诺,发誓....其实,他真的只是一个没用的男人。
“...对...不...起....”
连最后的道歉,都那么狼狈。
吃力的吐完这三个字靳烽就昏过去了。
顾予踉跄的站起身,紧握着掌心几近崩溃,最后他转身冲上顾晋渊,抬手一拳打在了顾晋渊的脸上。
麻醉剂作用还在,顾予打在顾晋渊脸上身上的拳头毫无力量。
顾晋渊纹丝不动,他任由顾予的拳头打向自己。
“你这个疯子!为什么要把他折磨成这样!为什么?!”顾予撕心裂肺的吼着,声音几近沙哑,“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是想做给我看吗?顾晋渊,你去死吧,去死吧....”
“这种画面,换了任何一个人你都不会崩溃,顾予,你已经变太多了。”
他曾以为顾予这样对待感情极度冷漠也极度被动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对任何人动真情....
“给他治疗...顾晋渊....”顾予抓住顾晋渊胸口的衣服,牙齿都在磨颤着,他几乎是哭着道,“算我求你,快找人给他治疗。”
“你该是骄傲的,你这一生不该对任何人说‘求’这个字,对我也是。”顾晋渊捏着顾予的下巴,“如果在以前,我愿为你的一滴泪做任何事,但是现在.....”
顾晋渊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否决的答案已给的很明显
“他不会死,除了三肢骨折以外,其他都是皮外伤,而且他现在已经止了血,就算是伤口感染也还能撑个一星期。”顾晋渊松开顾予,轻声眯笑,“而一个星期对我来说,足够了。”
(哈:昨天欠了一章没来得及补,这周内努力不上,另,之前说的高.潮指的是剧情开始起伏,不是你们心里想的攻受大螃蟹,当然攻受的大螃蟹有时也算,但此文暂时还不会有,大家再耐心等三年,三年后一定会奉上。ps:这里的三年后指的当然是此文的时间线...)
第五十章 想用死换他安宁一声!
明明身体难以发力,但顾予此时跟疯了一样拳打顾晋渊,最后被顾晋渊抓着一条胳膊硬生生的从底舱拖了出去。
顾予嘶骂着顾晋渊,吼着靳烽的名字,他努力挣扎着回头去看靳烽,临出门的最后一刻,他看见靳烽再次缓慢的抬起头虚弱的看向自己.....
“撑住!!我不会有事的!!”
顾予朝靳烽吼道。
顾晋渊将顾予拖回房间,好不容易才将顾予压在床铺上捆住手脚。
“你别忘了你当初是抱着怎样的目的靠近他。”顾晋渊沉声道,“你认为在他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后还能对你初心不变吗?他现在已经是半个废人了,你只要配合我演一场戏,逼他画出那张图我就可以不杀他。”
“你心里很清楚,放了他就是放虎归山,所以你不会让他活着从你这里出去,靳烽现在最该做的,就是死守那张图拖延时间,等待他的手下....或是那个也许会在关键时刻救他一命的袁晟江,试问你惹得起袁晟江吗?以他的能耐,查到你是迟早的事。”
“袁晟江能不能查到我身上,凭的不是他的能耐,是我,至于我不杀靳烽的后果,呵,谁说我不杀他就是指会放了他,他现在这样,我直接找个隐蔽的地儿让人照顾到他老死就罢了,如果他一直不肯就范,我也最多会等他一个星期,一星期后,他屈与不屈,我都会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如果死了。”顾予看着前方,突然凄笑一声,“我陪他一起。”
“你.....”
“我就是在威胁你。”顾予狞笑着看着顾晋渊,“我的选择也许是错的,但至少我现在不会后悔.....顾晋渊,你永远都别想得到那张图。”
那是靳家世代想要守护的东西,顾予觉得自己不应该去要求靳烽在自己和图之间做出选择。
保图才是最理智,最正确的。
顾晋渊突然伸手掐住了顾予的脖子,可又在下一瞬间迅速收回了手,他站在床边,面色如冰,但垂在身侧的拳头却紧攥出吱吱的响声。
当初是他提议由顾予靠近靳烽,因为他相信顾予的智商与实力,且在那时,他从来没有“顾予可能会感情用事”的顾虑,因为他始终相信,顾予看不上任何人,尤其是那个有脑无谋,轻浮狂傲的靳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