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我觉得今天可以清醒得久一点。”他略带自嘲地说着。
“是吗？说不定，你很快就会好起来了。”当然这只是安慰的话，“那能继续跟我讲讲你和他的故事吗？”了解病人的发病原因，是必不可少的。
“嗯，上次讲到哪里了？”李墨试图自己记起，可最后也只能无奈地问道。
“讲到他替你挡酒。”路远是他的同事，比他进校早，算是他的前辈。不过不同于李墨，路远外形俊美，性情开朗，在那个圈子也是个很受欢迎的人。在李墨的欢迎会上，路远替李墨挡了酒。上次李墨就是讲到了这里，可下一秒他就开始痛哭起来，又变得不清醒了。
“哦，原来是讲到了这里。”李墨有些羞怯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随即又继续讲道:
当时前辈们都要我喝酒，可是我真的不能再喝了，这时侯他就说了一句“来，来，我替他干了！”，就把我手中的酒杯抢了过去，结果那天晚上我没有喝醉，他倒是喝醉了！
“李墨，你看，阿远为了你都喝醉了，你得负责送他回家。”
一出了酒店，院长就这样跟我说，我自然也只得答应。我送他上了出租车，可到那时我才想起来，我根本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他喝得那么醉也没办法告诉我，我就只有把他带回我家了。
说是我家，其实是我刚租的房子，地方很小，条件也不是很好，大热天连空调都没有，不过价格很便宜。我给他换了衣服，让他睡在我的床上后就去洗澡了。我想着他睡着了，天气又很热，我就没关浴室的门，可我才洗到一半，他就突然进来了。
我当时吓了一跳，他好像有些神志不清，抱住我就开始亲，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我好不容易推开他，他却突然开始哭了起来，嘴里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好像是刚失恋。
我其实有点喜欢他，他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而且他替我挡酒也让我很感动，可我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虽然这种事圈子里很常见，可我还是想彼此相爱，然后才有那样的关系。
“李墨，帮帮我，我现在真的很难受！”他就这样抓住我的手恳求我，还让我碰他的x，我也是男人，况且还对他有好感，心里想着他以后也可能会喜欢我，就那样答应他了……
你说，我怎么那么傻，如果我当时拒绝就好了，呵，真是怎么逃也逃不脱啊！
李墨突然安静下来，什么话也没再说，但脸上的泪痕却清晰可见。
“李墨！”我轻声地叫道，心里开始有些担心。
“你说，为什么？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会是一种错误！为什么！”李墨的声音越来越大了，接近嘶吼。果不其然，他又发病了。他陷入了他的那个痛苦的世界，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走出来的。我及时叫来了人，克制住情绪逐渐激动的他，必要时刻还会给他打镇定剂。
说实话，我真心疼他，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完全没了自己。我原来也是他那样想的，找一个彼此相爱的人，可惜，感情这东西，到底有多少人玩得起！
我不同于他，我没让自己发疯，只让自己心死。我听从父母的安排，和一个女孩相亲。她叫周欣，是个小学老师，长相一般，也没什么才华，不过无所谓，至少她是一个女人，可以被这世道认可的女人！
老实说，作为一个医生，我却常常感到对病人无能为力，特别是像李墨这样的人。你说，我难道跟他说:够了吧，别天真了！谈感情，你就输了！
可这谁才是病人？爱的人没有错，被爱的人有恃无恐，在没有任何法律、制度可以约束或者保障下，凭着所谓的感情，到底可以走多久？
李墨的清醒时间越来越短了，总是说着说着就开始胡言乱语。但他和路远的故事我却大致明白了:
那一晚过后，李墨就和路远亲近了起来，平时的相处就和情侣一样。但你我都知道，这个圈子里哪有什么过于纯真的感情！
李墨是真的傻，他就这样默认了路远是他的男友，对他也有了占有欲。可路远却不是这样的，从他一次也没带李墨回过家就可以看出，他不过是和单纯地想和李墨维持着一种只有性，没有爱的关系。
“他真的对我很好，在工作上我没什么经验，他每次都会认真地教我;去我家时还会给我做饭，我生病时也是他照顾的我。”李墨是这样说的，看来路远的确对他不错，可这样的关系也没有维持多久。
“我一直觉得我们是情侣，而且他经常来我家，我就想着干脆同居吧！然后我就跟他说，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那样回答我！”李墨说到这时，眼泪根本止不住，哽咽地再也说不下去，所以路远到底说了什么？
“他说‘为什么要同居，我们又不是情侣！你可别说你真喜欢上了我，我可告诉你，我不会老老实实地和一个人过的。’，我从来都不知道他竟然是这样想的，这些日子，他到底都把我当什么了。”李墨的眼神里透着一种绝望，我从来没看到过那样的眼神，仿佛看透了一切，又仿佛什么也没看透。
“从那之后，他就刻意避着我，任我怎么跟着他，他依旧无动于衷。也是那时我才知道，他除了我之外，还和别人有着那种关系，而且还不只一个。可是我不相信他之前对我的好只是逢场作戏，或许他已经爱上了我，他自己却不知道。呵，我知道自己这样想很蠢，可是我管不住自己，我爱上了他，疯狂地爱上了他，所以我跟他说我不介意，我恳求他和我回到原来的关系，他也同意了。”
“和他重新在一起后，我就加倍地爱他，尽一切可能地对他好，想着他或许会有所感动，然后就会一直和我在一起······真是可笑，我居然会这样想！有一天，他突然就跟我提分手，说我太粘人，他不喜欢太粘人的，他喜欢自由。从那一刻起，我才知道，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我。”
可我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你叫我怎么相信，我那么疯狂地爱着他，他却从来没爱过我。和我分手后，他又开始避着我，明明在同一个地方上班，却也可以一次也遇不到！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被他抛弃了。所以我又去找他，他当时正和他的新情人逛街，我或许是真的疯了，居然就那样和他的情人打了起来。刚开始我还占上风，可我不知道那是他情人的地盘，他的情人叫了一群人来，我被狠狠地揍了一顿。可这并不是最让我难过的，难过的是，路远一直在旁边看着，冷眼看着，没有帮我，哪怕一次也好！”
“后来我问他，为什么不帮我，你知道他怎么说吗？他说，‘我为什么要帮你，难道要我和你一起被揍吗？’哈哈，你说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李墨说到这儿再次陷入疯狂，他发疯的样子和他刚开始被送到医院的样子一样，我想，也是从那里开始，李墨就疯了吧！
这个世界上能把真心交给对的人的几率到底有多大，而在这个几率中，同性之爱又占了多大的比例？或许我是懦弱，因为我选择成为的是路远，而不是李墨。为爱痴狂的人最傻，倒是那最无情的人可以笑到最后！
我就要结婚了，和之前相亲的那个女人，我和她之间没有爱，或许是我对不起她，可是感情这东西就像是奢侈品，我在它面前永远贫穷！
第4章 不确定的爱
“喂，别告诉我，你喜欢他？”
秦志的话让我一下愣住了，我没有想过“喜欢”这个词，但听到这一瞬间，我仿佛明白了这些天来对路远的那种感觉是什么了。
“别不回答啊，我可警告你，要是真是这样，你还是乘早放弃吧！他一看就不是圈子里的人，小心你以后有的苦吃！”秦志见我不说话又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