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钢镚儿+番外(147)
初一终于从被子里抬起了头,拧着眉看着他:“你,你他妈的笑没,完了啊!”
“哎哟好凶,”晏航边乐边捏了捏他的鼻子,“我都看到到犬牙了。”
初一拧着眉瞪着他不出声。
“哎不笑了,”晏航深吸了一口气,把想笑的那股劲压了下去,“你没毛病。”
初一还是看着他。
“你自己都没撸过,”晏航说完觉得略有些尴尬,但初一的样子让他不得不咬牙说下去,“那肯定很……敏感啊,加上又不是自己的手……这个刺激比较大,所以就……”
晏航清了清嗓子:“一碰就射了。”
初一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又趴回了被子里:“啊……丢人。”
晏航没忍住又乐了起来。
初一往他身边拱了两下:“那你,呢?”
“我什么?”晏航问。
“也这样过吗?”初一问。
“没有,”晏航说,“我就左手右手。”
“一个慢动作。”初一念着经似地唱了一句。
晏航又笑了半天。
都笑困了。
初一终于没再继续纠结这件事,把鼻子露到被子外面,没多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本来以为这是件挺尴尬的事儿,但一通乐过之后又觉得没那么尴尬了。
可是晏航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像是回过了神,每一个细胞都清醒过来之后,尴尬的感觉又卷土重来了。
初一应该也差不多,闷头起床,洗漱,吃早点,出门的时候还略微顺拐。
“晚上你直接过去?”晏航问。
“嗯,”初一点点头,想想又看着他,“你要去,的话打,打车,别坐公交。”
“知道了。”晏航笑笑。
“那我走了。”初一打开门走了出去。
“狗啊。”晏航又叫了他一声。
初一又退了回来:“你叫我什,什么?”
“小狗,叫急了,”晏航指了指电视柜,“那个抽屉里有套钥匙,你拿着吧,再过来的时候就不用总敲门了。”
“……哦。”初一应了一声,有些局促地走了过去,拉开抽屉拿出了钥匙。
往门口走的时候非常标准地顺了拐,蹦了两下都没调整过去,最后只能是顺着拐出了门。
门关上之后,晏航叹了口气。
在这个时候突然说钥匙的事好像时机有点儿不是那么太合适。
初一一直走出电梯了,才总算放松了一些,脚步也不那么诡异了,他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
走出楼门之后,迎面一阵寒风,他打了个冷战,整个人的思绪才终于回到了正常范围里。
没走几步他又猛地转过头,往身后的楼上看了看。
晏航家飘窗是关着的,但没等他松口气,窗户突然打开了,晏航伸出胳膊冲他挥了挥手。
他顿时一个踉跄,差点儿扑到地上,都没顾得上给晏航也挥个手,转头大步就往小区大门那边冲了过去,就差跑了。
今天他没有打车,天天这么来回打车花费太高了,今天出门比较早,他坐了公交车回学校。
一路上人很多,来回挤着,他从车头让到车尾,又从车尾让到车肚子那儿,最后被几个大妈挤到了后门上贴着。
早上起来还觉得尴尬万分,连看都不好意思看晏航,甚至都不敢回想昨天晚上的事儿,现在在车上被这么来回一挤,所有的尴尬都被挤飞了。
脑子就剩了一个“快让我下车”的念头。
在学校那站下车的时候,人都被挤得细长了不少。
刚走进学校大门,旁边就有人叫了他一声:“初一!”
“啊,”他转过头,看到了一脸不满的班主任,“杨老师。”
“你有点儿太不像话了啊!”杨老师看着他。
初一愣了愣,没说话。
杨老师这意思,应该是已经知道了他昨天没有回宿舍。
“父母让你大老远的来上学,是学东西的,不是满世界乱玩的!”杨老师皱着眉头,“学校为什么要让本地学生都住校,还不就是为了严格管理吗!”
“嗯。”初一应了一声,低着头都没敢看他。
他很少会被老师骂,但老师不骂他的时候,他都会紧张,现在老师直接站在面前骂,他简直连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了。
“之前放假请那么长时间的假,我都没有说你什么,”杨老师说,“现在都开始夜不归宿了!出了事怎么办!”
“我知,知道了。”初一好一会儿才憋出了一句话。
“你来了学校,我就要对你负责,对你们每一个人负责,不要觉得上中专就比上普高轻松,就可以混日子了!”杨老师说。
“嗯。”初一应着。
“你专业课现在是班上最好的,”杨老师说,“你自己不要松劲!这是你以后吃饭的本事!”
“知道了。”初一说。
“行了,”杨老师挥挥手,“你去上课吧。”
初一松了一口气,转身跑开了。
上午就两节课,上完就没什么事儿了,初一跟宿舍几个人在操场边儿上坐着,看高年级的人打篮球。
“老杨还说你什么了没?”周春阳问。
“嗯?”初一从恍惚里回过神,看着他。
“你昨天晚上是去码头扛包了吗?”周春阳皱皱眉,“一上午都没睡醒的样子啊?”
“没,”初一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就搬了会儿,砖。”
“……你大爷。”周春阳看着他。
“我打工十,点才完,”初一叹了口气,“怎,么办啊?”
“没事儿,”周春阳说,“十一点之前你能回来就行,就走廊窗户外面那个铁楼梯,爬上来就可以了,舍管十点就在走廊上转转,听听动静,十一点了才会过来看一眼。”
“昨天也是寸了,”胡彪说,“老杨过来找苏斌那个傻逼不知道有什么事儿,进来就看到空着一张床。”
“嗯。”初一笑了笑。
打工的事儿他不想放弃,毕竟他跟别的同学不一样,打工是他唯一的经济来源,不打工连饭都吃不上了,别说学费那么大一笔了。
还要还钱给何教练,人家那么肯帮他,他不能拖太久不还钱,最好过年前能把钱给还上。
“土狗。”身后有女生笑着的声音。
初一没回头,他不好意思。
周春阳偏了偏头:“不理人啊?”
“不知道怎,么理。”初一说。
“狗哥,”又一个女生说话了,“干嘛这么冷漠啊,打个招呼都不行吗?没礼貌!”
初一犹豫了两秒,转过了头,看到了三个女生正靠在后面的树下,边喝汽水边冲这边看着。
“嗨。”初一说。
几个女生都愣住了。
初一也没有多余的社交词汇储备,于是转回头继续看人打球了。
“我服了你了,”周春阳说,“有时候真想看看就你这样子是怎么追人的。”
追人?
追谁?
追……晏航吗?
初一猛然又陷入了单向尴尬之中。
但是他也突然发现,自己只是像晏航表白了,然后……并没有“追”的这个过程。
是啊,没追过。
要追的吗?
要吧?无论男女,喜欢一个人,不都得追求吗?
啊。
晏航要追吗?怎么追?
他转头看着周春阳。
“干嘛,”周春阳看着他,“不服啊?”
“随便看,两眼。”初一说。
周春阳笑了起来:“有病。”
初一正想说话,他手机响了。
是晏航吗?他很着急地掏出手机,伸手就直接接了电话。
但在把手机举到耳边的时候,他看清了来电显示。
不是晏航。
是一个没有存过的号码,归属地显示的是一个南方城市。
他顿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个来自首都的电话。
是老爸吗?
是同一个人吗?
一南一北,一夜之间就换了地方?
“……喂?”他站了起来,转身往一边没有人的地方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