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初见甘来似不信,戳了戳他,眼睛看了看站一旁的女生,“喏,就那个,看了你不下十眼了,要胆子大点儿的,就跟就要微信号了。”
甘来似也跟着看了眼,没多在意。
张初叹了口气,没办法了,只能数着站……到地方了。
而年时倦,已经到家了,年母和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见年时倦来了也是高兴,但往后望了望,却没见甘来似人。
“怎么了?小甘那孩子呢?”年母问。
年时倦将东西放桌上,“哎,他在家学习呢,死活不肯来。”
年母惊了下,又很快皱起眉,“是不是你给人家太大压力了?”
年时倦连忙摆手,“可别,我巴不得他天天玩儿,但您也是知道的啊,他沉迷学习,根本就无法自拔啊。”
年母点了点头,“也是,不过你可得带他到处去玩一玩,整天待家里学习像什么话?”
年时灏这个时候也走下来了,没看见甘来似人,倒是有些吃惊,但也不多想,也坐一边一块聊着天。
一家人齐聚的时间不多,每个人虽不说出来,但都很珍惜,一顿饭吃完,年时灏就和年时倦上去了,谈些事情。
“尤确真的没事?”年时倦问。
年时灏点头,搅了搅奶茶,“没什么大事,现在身体也恢复的不错。”
“那……王贺呢?”年时倦有些迟疑。
年时灏看了年时倦一眼,“证据虽然不足,但他主动自首,法官见态度良好,从轻发落。”
年时倦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他能说王贺有错吗?可事实上,又有多少人面对这样的事能毫不犹豫地就承认?但或许对于王贺来说,这也是一种解脱。
“说起来还有件事,”年时灏抿了口奶茶,果然还是太甜了,“前几天,甘来似问我尤对关哪儿,我没多想,就告诉他。”
“什,什么?”年时倦有些不敢多想。
年时灏点头。
“他……他明明……”年时倦不由得回忆起几天前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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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天前。
年时倦画已经画完了,苗湘也拿了,年时倦本以为甘来似会主动开口提一提尤对的事,哪知道甘来似像是忘了这件事,沉迷于学习,顶多和他说说话,聊聊天,其他的时间,不是维持日常生活,就是写作业,简直就是走火入魔了。
终于,在这一天,年时倦忍不住了,主动开口提起尤对的事。
“……算了吧。”甘来似写字的手一顿,将笔放了下来,看着年时倦,说。
“啊?”年时倦没反应过来。
“算了吧,即便见了他,也没有什么意义,反倒是看着更心烦。”甘来似说。
“也,也行吧。”年时倦也是乐意这样的,毕竟他也不想自家小王子和尤对多多接触。
但是现在,年时灏突然就告诉了他,甘来似主动询问了尤对监狱的位置,可笑他昨天还说“算了吧”,真是……非得也骗一下他吗?
“你没和他去?”年时灏没再继续碰那杯奶茶了。
年时倦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我去看一下,我有些害怕他是不是一个人去了。”
年时灏点头,“行吧,顺便教育教育,这太不像样了。”
年时倦匆忙地点了个头,连忙跑着去开车了。
甘来似和张初和尤对隔着到玻璃,互相望着。
张初对这样的气氛有些不适,但对于监狱他又很好奇,索性就上下打量着监狱,分解分解自己的注意力,不要再多看几眼那个对面的人,他记得,那人叫尤对,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儿进来的……
是尤对开始动的,他手上戴着镣铐,突然就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面容丑恶而狰狞,他最近在监狱的日子不怎么好过,光是面上,就又一处伤疤,更别提其他看不见的地方了。
这种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渗人,但隔离层玻璃,听得模模糊糊的,就是尤对这人,像是疯了。
“你来干嘛?”尤对问。
“看看你。”甘来似说。
“看够了吗?”尤对冷着脸,看着甘来似,有着不可察的嫉妒。
甘来似点了点头。
俩人沉默了下来。
就这么沉默着,直到狱警进来通知。
“希望你……好好享受现在的生活。”甘来似站了起来,说,然后就毫不留恋地转过身走了。
“我他妈草你麻痹!”尤对却像是被点燃了,直接跳了起来,指着甘来似的背影破口大骂。
但门关上了,甘来似只是隐约听到一声闷哼,和警棍敲打肉体发出沉闷的声音。
直到走出了第三道门,张初才像反应过来,有些不敢相信地咽了咽口水,有那么一瞬,真的认为自己以前的猜想是正确的。
“老,老大,他……认识你啊?”张初结结巴巴地问。
甘来似摇了摇头,“不认识,只是见过几面。”
“哦,”张初点了点头,跟着甘来似走出最后一道门,一侧头,就看见冷这一张脸的年时倦向俩人走来,“老,老大……你看看,是不是你那谁……”
甘来似顺着张初的目光望了过去,便看见脸色难看的年时倦,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怎么?前几天还说没意义,今天怎么就自己来了?还和你的朋友一起?”年时倦气在头上,语气自然也不好。
甘来似低下头,心中想过无数借口,但一个都无法对着年时倦的脸说出来。
“怎么不说话了?啊?”年时倦逼近一步,问。
甘来似抬了下头,见年时倦的脸色如此不好,虽不知道说什么,但也不能让年时倦就这么想下去。
“我……我只是想帮你解决这件事。”
年时倦并不领情,“我自己不能解决吗?”
甘来似抬起头,“这不一样,你……你并不想再见尤对。”
年时倦一愣,目光有些茫然,话也没说了。
甘来似却继续说着。
“你不想见到尤对,但我……我却不想让尤对过得太好,我想,亲眼见到尤对痛苦的样子。”
“……”回答他的,是年时倦的沉默。
年时倦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是的,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是真的不想再见到尤对了,不可否认,尤对给他造成了些不好的影响。
但是……甘来似是怎么察觉到的?
“回家说吧。”年时倦看了眼四周,只能这样开口。
甘来似沉默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张初本就尴尬,连忙点头,“那行啊,老大,我就赶公交车去了啊!”
甘来似继续点头,而年时倦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可是对这位记忆深刻,先是给小王子出馊主意,再然后,今天又和小王子来监狱,可真是……好朋友啊。
这后面几个字难免咬牙切齿,弄得张初打了个哆嗦,继续等着车。
路上年时倦都没多说话了。
门一开,年时倦就挤了进去,慌里慌张的,瞬间就把门关上了,像是生怕甘来似跑了似的。
“坐,”年时倦说,“你给我说说,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什么叫……替我解决?”
甘来似乖乖地坐着,闻言,看了眼年时倦,见年时倦的模样,便知道自己是无法糊弄过去了,于是也正了正色,“你不想做的事情,我可以帮你做。”
“做个屁。”年时倦气得不行,拍了下甘来似的头,“就因为这破理由,你就给我去监狱?要尤对暴起什么的,你这小身板压的住?”
甘来似摇了摇头,“压的住。”
年时倦更气了,“那也不行,为什么不叫我一起去。”
甘来似有些不懂,“因为你不想去做啊。”
“谁说的我不想去做?啊?”年时倦这次没拍甘来似的头,就掐着甘来似的脸,“谁说啊?”
“我自己……感觉到的。”甘来似口齿有些不清。
“那你感觉错了。”年时倦继续掐着,但力道变轻了,“下次再给我瞎感觉就弄你。”